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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女生寝室三部曲》☆★§(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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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7:40 | 只看该作者
步步杀机(3)


  黑衣人眼看绕过众人,直奔一旁的小树林,眼前忽然立着一个人,正是徐天。黑衣人去势很猛,眼看要和徐天撞成一团,但他随机应变,双臂屈肘,去势不减,硬生生地撞向徐天。
  黑衣人加速前奔的冲力加上自身的体重,这一肘如果撞实了,不把徐天撞飞才怪。情急之下,徐天伸出双手,抓住黑衣人的双臂,身体后仰,借力使力,一个后翻,反手将黑衣人摔出去。
  黑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徐天站起来,转身面对黑衣人,并没有追击。黑衣人翻身站起,狠狠地瞪了徐天一眼。
  两人目光相触,恍如刀剑在空气中交错击鸣,各自有点意外。
  冯婧飞速追来,黑衣人不敢耽搁,转身就逃。
  罗海也回过神来,紧随着冯婧去追捕黑衣人。
  徐天却站在原地不动,若有所思。苏雅走过来,不满地说:“发什么呆,人都跑了,还不去追!”
  徐天阴沉着一张脸:“你认为是抓人要紧,还是救人要紧?”
  “你是说,方媛她……”
  徐天却没有回答,望了望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走进黑漆漆的解剖大楼。苏雅微一沉吟,也跟了上去。
  穿过幽深的走廊,走到楼梯口。往上?还是往下?上面,是一层层的解剖实验室。向下,是停尸房和仓库。徐天犹豫不决。
  突然,徐天仿佛听到了什么,对身后的苏雅做了一个禁止出声的动作。
  徐天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流水声是从地下室里发出来的。这么晚,谁会在地下室里用水?
  难道,是方媛?
  徐天的心跳得“砰砰”直响。借着微弱闪烁的手电筒光芒,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楼梯。苏雅快走两步,紧跟着徐天,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还没走到地下室,徐天就停住了脚步。
  水!到处是水!整个地下室的通道,都被水浸湿了,到处是肮脏的黑色积水。
  怎么会有这么多积水?
  徐天站在楼梯上,望着下面满地的积水,心生狐疑。
  “徐天,你怎么不走了?”苏雅担心方媛,在后面催促。
  “这水有问题。”徐天冷冷地说,手电筒的光芒四处映射。
  水应该是从地下室的一个水龙头中流出来的。问题是,即使真的有人忘了关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也应该排入了下水道,而不是漫延整个地下室。显然,下水道的入口被堵住了,而且极可能是黑衣人故意堵住的。他这么做,用意是什么?
  徐天没有接触这些积水,而是站在高处,仔细观察。自从得知月亮湖的湖水中含有剧毒后,他就对来历不明的水源格外小心。
  地下室的污水中,似乎有一些爬虫沉浸在里面,随着水流起起伏伏。这些爬虫,全都失去了生命,是被水淹死的?可是,很多爬虫,天生就有不被溺死的本能。
  苏雅等得有些不耐烦:“这水有什么问题?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胆小?你倒是抓紧时间,快点找到方媛啊!”
  徐天听得心烦气躁,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说话,让我冷静地思考下好不好?这些水很可能被通了电!”
  “通电?”苏雅刚还想着要涉水而过,听到这话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没错!所以,请你不要打扰我,我比你还急!”
  确实,徐天忧心如焚,头大如斗。照这样的情形,方媛很可能躲到了地下室的某个地方,黑衣人寻不到她,故意扭开水龙头,堵住排水道口,然后接上电流,妄想电死方媛。

  步步杀机(4)

  这些水,漫延了整个地下室的地面。方媛如果不知道这些水通了电,无论躲得多么隐蔽,也是在劫难逃。退一步说,即使方媛知道这些水通了电,地下室只有就这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徐天急了,往下走了几步,探出头,对着地下室放声大叫:“方媛——方媛——”
  声音在地下室里嗡嗡回响,绵绵不绝,仿佛无数个人在叫喊。
  解剖大楼的结构有些古怪,不知为什么,地下室的隔音效果相当强。无论你在地下室里叫喊的声音多么嘹亮,都难以传播到楼上,更别说解剖大楼的外面了。但如果同处地下室,声音的回响特别大,传播得特别清楚。
  “我——在——这——”
  地下室左边的停尸房,传来一个时断时续的声音,虚弱不堪。
  徐天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两眼发亮:“是方媛的声音!她没事,还活着!”
  苏雅从来没看到徐天这么兴奋过,一向沉稳冷静的徐天竟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隐隐闪烁。
  费尽周折,徐天终于关闭了整个解剖大楼的电源,找到并拔掉那根通电的电线,疏通积水后,打开停尸房的铁门。
  方媛已经快被冻僵了,牙齿咯咯直响,身体僵硬得像冰块,手上、脚上、脸上多处出现浮肿的冻伤。
  原来,当通了电的自来水缓缓流入停尸房时,被逼入死角的方媛急中生智,抽出两个相邻的冰柜,站在上面。冰柜是绝缘的,不导电,可是会不断制造出森森冷气,把方媛的脚都冻僵了。方媛不敢乱动,即使两条腿的神经系统被冻得没有感觉,依然凭着意志力强自支撑着。
  事实上,这种方法,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徐天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方媛看到苏雅,喜极而泣。青紫色的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方媛困在停尸房里,身边全是死神光顾后的痕迹,孤独,绝望,恐惧。一具具失去生命干瘪变形的尸体,一阵阵混合着福尔马林味的尸体腐烂臭味,冰冷的寒气从始至终都覆盖在她身上,挥之不去。停尸房里的一切,猛烈地冲击她的感官神经。
  人的神经系统有一种自我保护措施,如果刺激过度,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会自动晕厥。方媛知道,如果她晕厥过去,结果只有一个——和死神约会。
  有那么一个瞬间,方媛想要放弃,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实在难以承受。但这种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方媛否决了。
  她不想死,人生对她来说,还仅仅是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还有很多人,等待她去爱。还有很多幸福,值得她去追求。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方媛强撑着一口气,倔强而坚毅地坚守着对生存的信念,终于等到了救星。
  徐天二话不说,背起方媛。苏雅拿着手电筒帮他们照明。
  临出门时,徐天又回过头,望了一眼吓退了黑衣人的年轻女尸,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询问方媛,犹豫了一下,又没问。
  三人终于走出了地下室,走出了解剖大楼,走到秋风飒飒的医学院校园。方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现在她才感觉到,能自由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谁也没注意到,在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一双诡谲的眼睛一直在默默窥视着他们,一直到他们走远,这才隐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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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8:01 | 只看该作者
步步杀机(5)


  冯婧死死地咬住黑衣人,紧追不舍。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她可不能轻易放过。
  黑衣人被徐天摔了一跤,似乎受了伤,腿脚有些不方便,动作显得生硬。尽管如此,冯婧还是没办法追上他。
  显然,黑衣人很熟悉南江医学院的地理环境,故意带着冯婧绕圈子,东躲西藏。如果不是他的腿脚不方便,早就把冯婧甩脱了。
  罗海也指望不上。一个学生,没受过专门训练,临变能力、反应速度、追踪经验等各方面都很欠缺,能跟上冯婧就算不错了。
  跑了大约十多分钟,黑衣人突然拐弯抹角地绕进一幢大楼,然后,人影消失了。
  冯婧站在这幢大楼面前,一边喘气,一边用眼神搜索。
  这是一幢普通的教师宿舍,与前面那幢教学宿舍间隔的距离并不大,两者之间只有一条灰白色的水泥小路,这么小的空间里,根本就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冯婧判断,黑衣人钻进了这幢教师宿舍。
  也许,他原本就住在这幢教师宿舍里。
  罗海喘着粗气跟上来,问:“那个人呢?”
  “进了这幢教师宿舍。”冯婧拿出手机,打电话通知萧强,让他紧急召集人手来围捕黑衣人。
  关上手机,冯婧看了看罗海,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叫冯婧,是市刑警队的!你站在这里别动,守着这个出口,我上去看看。”
  罗海抖了抖身子,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用,萧队马上就到了,你在这等他。记住,一定要守住出口。”冯婧紧绷着一张脸,格外严肃,“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你尽管放心。”罗海蓦然涌起一种庄严的使命感。
  冯婧微微一笑,拍了拍罗海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她警戒着慢慢走进教师宿舍。
  里面很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冯婧咳嗽了几声,感应灯却没有随之亮起,说不定早就坏掉了。
  在一楼没有发现异常,冯婧小心翼翼地爬到二楼。就在这时,冯婧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防盗门关闭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脆。冯婧心里一动,连忙再往楼上跑。
  黑衣人的腿受了伤,跑了那么久,虽然没被冯婧追到,估计也是强弩之末了。在这种情形下,跑回自己的住处,躲避起来,不失为摆脱冯婧的一种良策。但是,这么做,也有后遗症,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关门的声音,似乎就是从三楼或四楼发出来的。冯婧加快了脚步,“蹬蹬蹬”地跑到了三楼。她静静地聆听了一会,整幢大楼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也没其他的声音了。
  冯婧按响了301室的门铃。门铃响了一会,终于传来脚步声。走廊里的灯亮了,一只暗黄浑浊的眼珠在猫眼中张望,然后,里面的木门被打开,探出一张满脸沧桑爬满皱纹的脸。301里面,住的是一对退休的老教师。隔着坚硬的防盗门,冯婧询问刚才有没有人进屋,回答说没有。再问其他的情况,门关上了。
  冯婧摇了摇头。现在的人,都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是非。正因为这样,社会风气越来越肮脏,犯罪分子越来越猖獗。

  步步杀机(6)

  然后,是302室,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赔着笑脸,反过来对冯婧问东问西,颇有兴趣。冯婧还没来得及咨询情况,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怒吼声,尖锐刺耳,言语中脏话连篇。小伙子满脸歉意,还想解释,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耳朵,乖乖地被拉回房去,“咣当”一声,大门被女人顺手关上了。
  冯婧默默地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思索了一会。301室和302室,似乎都没有特别异常的疑点。那么,再去四楼看看吧。
  这次,门铃没响了很久,401室的门才打开了。冯婧正等得不耐烦,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惊讶得合不上嘴。
  “曾处长……怎么,你……”冯婧缓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完,“你住在这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曾国勇打了个哈欠,似乎刚睡醒,“你不是特意来找我的?等了很久?”
  “嗯,有一会了。”
  “哦,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着校庆的事,太疲倦了,睡得太死。人老了,身体不行了。”曾国勇把防盗门打开,示意冯婧进去。
  冯婧站在门外,却没有进去的意思:“校庆?”
  “是啊,再过两天,就是我们南江医学院成立五十周年纪念日,学校邀请了很多社会名流和从医学院走出去的精英人才前来庆祝。这次校庆的档次非常高,学校为校庆做了很多准备,光是食宿……”
  冯婧急忙打断曾国勇的话:“曾处长,校庆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想请你协助。”
  “很重要的事?什么事?你们找到凶手的线索了?”不知是不是灯光的效果,曾国勇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
  “虽然还没抓到,但也差不多快了。”冯婧把她追踪黑衣人来到这幢教师宿舍的经过简要地叙述给曾国勇听。
  曾国勇的脸色在灯光下令人畏惧:“这么说,你能肯定黑衣人进了这幢教师宿舍?”
  “没错。”
  “而且,他就在三楼或四楼的某个房屋里面?”
  “应该是的。”
  “你确定没有听错?也许,只是某个教师偶然关下门。”
  冯婧沉吟着说:“就算听错了,也没关系,反正,这个黑衣人,肯定是进了这幢教师宿舍。他受了伤,应该还在这幢宿舍里。我已经让一个校卫队成员守在宿舍的入口,并且通知了萧队,他马上就会带人赶来。到时,将整幢宿舍做次地毯式搜索,挖地三尺,不信抓不到凶手。这次,他是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警车长鸣声,呼啸着打破了夜色的寂静。
  曾国勇突然骂了句脏话。
  冯婧愣住了:“曾处长,你刚才在说什么?”
  曾国勇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总算把他逮住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这次,你可是居功至伟啊。”
  冯婧有些羞涩:“别这么说。对了,曾处长,你知道对面的402住的是什么人?”
  冯婧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最可疑的,就是402室了。
  “哦,402啊,里面住着一个单身汉,是我们实验室的管理老师,叫何伟。”
  “何伟?”冯婧想起来了,梅干被杀时,何伟是证人之一,警方曾经找过他做笔录,当时就觉得他脾气有些怪怪的,这么大年龄,居然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现在想想,的确可疑。
  冯婧缓缓按响402的门铃。
  “丁零零……丁零零……”
  冯婧退后一步,集中注意力,高度警惕地望着402室。
  她没有带枪,如果与凶手狭路相逢,拼死搏斗,真不知鹿死谁手,还是谨慎重点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忽然,冯婧嗅到了一种淡淡的怪味,有点像酒,却没有酒那种独特的香气。
  冯婧刹那间心中雪亮,但已经不及反应,一只有力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一块白色的丝巾捂在她脸上,捂住了她的嘴巴与鼻子,强烈的刺激性气体顺着她的呼吸道奔涌而入。
  冯婧徒劳地挣扎,头脑越来越迷糊,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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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8:16 | 只看该作者
步步杀机(7)

  罗海守在教师宿舍入口附近,既紧张,又兴奋。加入校卫队这么久,所接触的只是一些鸡鸣狗盗的小偷小摸,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每个年轻人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英雄情结,罗海也不例外。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黑幽幽的入口,眼睛都不眨一下。
  冯婧怎么还不出来?罗海心里开始发急。才等了十分钟,却仿佛等了十个世纪那么漫长。教师宿舍里似乎有灯光亮了一会,后来又熄灭了,重新恢复到那种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黑暗。
  冯婧一直没有出来。
  罗海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再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教师宿舍大叫:“喂,冯婧,你没事吧!”
  没有人回答他。
  教师宿舍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仿佛有股凉气,从他的脚底弥漫上来,穿过脊背,直冲后脑勺,冷得他打了个寒战。
  刑警怎么还没来?刚才,还隐隐听到警车长鸣声,现在却听不到了,估计刑警们下了车正在步行赶来。
  突然,教师宿舍的入口处闪出一个人影,飞奔而来。皎洁的月光下,罗海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影是黑色的!黑皮衣,黑皮靴、黑皮帽,一张惨绿的脸,仿佛一头凶猛敏捷的黑豹。
  罗海大喝:“什么人?站住!”
  黑衣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速迎面奔来。
  事到临头,罗海也没有多想,硬着头皮迎上去。一米八一的身高,一百五十斤的体重,加上长期体育锻炼造就的肌肉群,完全是彪形大汉的个头,即使在身高马大的校卫队成员中也是相当突出的。徐天在校卫队却是以斯文儒雅著名的,从来没看到他和别人动过手。刚才却毫不费力地把黑衣人摔了个跟头。
  想到这点,罗海畏惧之心大减,看准时机,待黑衣人临近,大喝一声,伸脚侧踢黑衣人。罗海这脚,是对着黑衣人的腰眼踢过去的,蓄势已久,劲力十足。按理说,黑衣人在高速奔跑中,难以躲避。可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了罗海会有此动作,鬼魅似的变向,轻松闪过,如风一般呼啸而至,绕到罗海的身后,伸腿横扫。罗海右腿在空中没有收回,左腿受到重击,站立不稳,立刻摔倒在地。
  黑衣人没有继续攻击,一击得手,转身就逃。罗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左腿似乎被踢得骨折了,稍稍用力就钻心般的疼,勉强追了十几米,实在追不上,眼看着黑衣人的背影渐渐缩小模糊,就要逃出他的视线范围。
  罗海心中懊恼不己,正无计可施,突然看到另一个方向萧强带着几名刑警风驰电掣地急奔而来,连忙指着黑衣人的背影,对萧强他们大声叫喊:“在那边!快追!”
  听到罗海的提醒后,萧强他们发现了黑衣人的行踪,改变前行方向,成扇形散开围捕黑衣人。黑衣人虽然熟悉医学院的地理环境,却始终无法摆脱刑警们的追捕,奔跑了十多分钟,最终被逼到了医学院的一个死角,无处可逃。
  黑衣人不死心,妄想突出重围,运用各种擒拿技巧,一口气摔倒了好几名狭路相逢的刑警。这些刑警也不是吃素的,前赴后继,一拥而上,黑衣人毕竟是孤身作战,双拳难敌四手,抵抗了一会,终于还是被众人制伏就擒。
  “哟,还戴着面具!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萧强冷笑着走近黑衣人,伸手揭去他脸上那张丑恶可怖的面具。
  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萧强面前。

  步步杀机(8)

  “怎么是你?”萧强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曾处长……原来……真的是你!”
  曾国勇斜睥了萧强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萧强上上下下打量着曾国勇,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曾国勇被关押到南江市公安局的拘留室。冯婧则被发现瘫倒在曾国勇的家门口,她吸入过量的乙醚而晕厥。
  当晚,萧强连夜找到方媛和徐天,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第二天,萧强忙了一整天,在南江医学院搜集曾国勇的资料。
  第三天,萧强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冯婧一起去提审曾国勇。
  八点十分,阳光依然炽热明耀。曾国勇端坐在拘留室的角落阴影里,面无表情。他的一双眼睛微微闭着,仿佛老僧入定般,对身边的一切不闻不问。
  一个年轻的刑警准备做笔录。
  让曾国勇意外的是,萧强居然让冯婧负责提问审讯,他自己则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饶有兴趣地看着曾国勇,不知在想什么,不可捉摸。
  “姓名?”
  曾国勇置若罔闻。
  “问你话呢,姓名!”冯婧拍了下桌子,怒气填膺。
  正是因为相信曾国勇,她才麻痹大意,没有提防他,结果被他迷晕了。这件事,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同事们一个个笑得贼兮兮的,甚至还不怀好意地问她,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问得冯婧耳根火辣辣地烧,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落荒而逃。现在她一看到曾国勇,就一肚子气。
  曾国勇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浮现几丝嘲讽。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还是那句老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已经充分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之所以还没有把案卷移送检察院,只是给你一个从宽处理的机会。你自己想清楚。”冯婧停了一会,盯着曾国勇的眼说:“现在,我再问你一次,姓名?”
  曾国勇缓缓倾斜着脑袋,看着冯婧,闭上眼睛沉思了几秒,终于肯开口了:“曾国勇。”
  “你谋杀方媛的动机是什么?”
  “我没有谋杀方媛。”曾国勇想也不想地说。
  冯婧轻蔑地看着曾国勇:“你没有谋杀方媛?我们去电信局查过了,那个神秘的1414114的电话号码,其实就是你家的电话号码。我们在你家里,搜到一个电话信号干扰器,一个高倍数望远镜。这种干扰器,能干扰接听电话的来电显示。而那个高倍数望远镜,恰好能从你家窥看到前面的441女生寝室。还有,441女生寝室曾经出现了一条剧毒的眼镜蛇,是一个懂得捕蛇的人故意放进去的,而你,恰恰就是懂得捕蛇的人。方媛说,她逃到停尸房时,停尸房的门是开着的,很可能是黑衣人原来打算迷晕她后把她隐藏在停尸房里。能打开停尸房的,除了何伟外,还有身为保卫处长的你。”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我给方媛打了个电话,平常喜好研究天文学,懂得捕蛇。保安处不但有停尸房的钥匙,南江医学院所有教学房间的钥匙都有,难道出了事,全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打个电话,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吗?还研究天文学?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物证人证齐全,你还要狡辩?
  “是吗?”曾国勇故意将这两个字的音节拖得长长的,“那证据呢?”
  “不是吗?”冯婧冷笑,“你将水通电,注入停尸房,想害方媛触电而亡,这方法真不错,可惜,没有成功。你没想到吧,聪明的方媛躲过了你的绝杀。我们拿你穿的那身黑衣和面具给方媛辩认了,她能确定这些就是谋杀她的那个黑衣人所用的装备。还有,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浸了乙醚的丝巾。难道,你认为,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既然你们认为证据足够了,何必再审,浪费时间?直接把案卷移送到检察院,不是更好?”
  “曾国勇!你别嚣张!据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你所犯下的滔天恶行,不仅仅是谋杀方媛未遂这一件。陈安琪,黄嘉雯,都是你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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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8:41 | 只看该作者
步步杀机(9)

  曾国勇一脸不屑:“你不要含血喷人。陈安琪、黄嘉雯的死,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冯婧冷笑,“好一个和你无关!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你们说我杀了陈安琪、黄嘉雯,证据呢?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刑警办案,也要遵守法律程序。有证据,就直接起诉我。拿不出证据,就别诈诈唬唬,我不吃这一套!”
  冯婧语塞。确实,警方拿不出曾国勇杀害陈安琪和黄嘉雯的相关证据。曾国勇的手法太老练了,在现场根本就没留下一点痕迹,一个指纹、一根头发、一滴鲜血都没收集到。
  “怎么了,没话说了?你们最多起诉我杀人未遂。就是这点,我也不会承认的。方媛仅仅是看到和我着装相似的黑衣人,她又没看到黑衣人的真实容貌,怎么能肯定我就是黑衣人?而且,我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明。”
  “时间证明?”
  “不错。在你来找我之前,我一直在看电视。幸好,当时电视正在直播欧洲冠军杯,皇马对曼联,我正好看完了上半场,很多精彩镜头都记得一清二楚。上半场快结束时皇马的罗纳尔多攻入了一球。”原来,曾国勇早就有对策,怪不得这么镇定。
  这回,轮到冯婧不知所措了。
  难道,那个谋害方媛的黑衣人,真的不是曾国勇?
  “那你为什么要迷晕我,仓皇出逃?”
  “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有这么开玩笑的吗?那种情形下,能开玩笑吗?”
  “所以,我错了。我现在沉重地向冯警官赔礼道歉。”曾国勇装出一副沉痛忏悔的样子,却假得要命。
  萧强不动声色地递给冯婧一叠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显然是他事先写好的。冯婧看完后,面有喜色。
  “别装了!曾国勇,我告诉你,趁早打消侥幸心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错,我们现在是找不到你杀害陈安琪和黄嘉雯的有力证据,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其实,萧队长早就怀疑你了。据法医的尸检报告,凶手杀害陈安琪和黄嘉雯的手法十分纯熟老练,这说明他不是第一次作案。按犯罪心理学的常理来说,在这之前,凶手应该至少还杀了一个人。被杀的这个人,不但是凶手身边的人,而且与凶手关系密切,身份应该和陈安琪、黄嘉雯一样,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一个学生,死亡或失踪,身为学校保卫处处长的你不可能不知道,但萧队长向你了解情况时,你却故意隐瞒,没有提供名单。”
  曾国勇“哼”了一声:“我是为了南江医学院的声誉着想。”
  “是吗?好吧,就算你是为了南江医学院的声誉着想。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方媛特意提醒我们,她困在停尸房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黑衣人走进停尸房追杀她,却被一具年轻的女孩尸体吓跑了。曾国勇,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曾国勇浑身一震,沉默不语。
  “不愿意回答?好吧,我告诉你。一个凶狠残暴的杀人恶魔,胆大妄为,怎么可能会被一具女孩尸体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跑呢?除非,这具女孩尸体,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们查到这个女孩的名字,她叫柳玉香,是南江医学院的女学生,两年前的一个深夜躲在水房里上吊自杀。”
  曾国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两只手哆嗦着,完全失去了刚才的镇静。
  “我现在问你,曾国勇,你认识不认识这个柳玉香?”
  曾国勇低着头,有气无力:“认识。”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师生关系。”
  “师生关系?除此之外呢?”
  曾国勇沉默了一会,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还有恋爱关系。”
  “你的年龄都可以当柳玉香的父亲了,还和她谈恋爱?我看,你是把她当作性伴侣吧。当年,南江医学院曾经发生一起轰动一时的桃色事件,柳玉香的男朋友,把你和柳玉香捉奸在床。有这回事没有?”
  曾国勇低着头,点了点头。
  “在外人的眼中,这件事很奇怪。柳玉香来自农村,容貌清秀,一向洁身自好,以学业为重。一直到了大四,这才结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人一向恩恩爱爱,情真意切,被视为模范情侣,怎么会突然背着男朋友和你上床?曾国勇,你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步步杀机(10)

  曾国勇缄默不语。
  “其实,你不说也无所谓。两年前,我们警方组织过一次大型扫黄活动,抓到一个从事色情活动的女大学生,那个女大学生的名字,就叫柳玉香。据我们了解,当时,柳玉香的家境本来就贫寒,下面还有五四个弟弟妹妹,为了支援她读书,负债累累,家徒四壁。她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偏偏此时,父亲在外打工时不慎摔断了腿,住院治疗需要一大笔钱。为了筹钱,柳玉香只好向社会恶势力借钱,答应从事色情活动来还债。不巧的是,正好遇到了扫黄行动,就抓了进来。办案人员了解情况下,念她是初犯,确有苦衷,没有深究,拘留了几天,通知医学院派人来领人。领走柳玉香的人,就是你曾国勇!我们查看过柳玉香的档案。档案里,这件事,只字没提。显然,你帮柳玉香向学校隐瞒了这件事。当然,你也不是白帮忙的,你开出的条件,想必就是柳玉香的身体吧。”
  曾国勇小声争辩:“她是自愿的。”
  “自愿?你以为你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明星?她自愿为你献身?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献身?事实上,你为了满足你的生理需求,一直在胁迫这个可怜的女孩。”
  “她本来就是个妓女!我又不是没给钱!”曾国勇在冯婧一再的质问之下,突然恼羞成怒,大声叫嚣起来。
  冯婧蓦然生出许多悲愤出来,为了柳玉香这个从未谋面的可怜女孩。是的,她的确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她有什么错?这个社会,越来越冷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崇尚金钱和权力,她一个弱女子,拿什么和悲惨的命运抗争?她能怪谁?怪越来越昂贵的大学教育体制?怪贫困没有能力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父母,还是怪日渐沉沦的社会风气与价值取向?
  柳玉香已经死了。也许,她这一生,都没有感受到多少快乐。
  “你给我闭嘴!”冯婧涨红了脸,骂了句脏话,随手拿起桌上的台灯就扔了过去。
  曾国勇坐在那里,略微闪了闪身。台灯砸在他的背上,灯泡炸开,碎了一地玻璃。
  “人都死了,你还诋毁她,你还有没有人性!”冯婧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如果不是萧强拉住,她真要滥用私刑了。
  这次,曾国勇没有争辩。
  冯婧走到窗口吹了一会风,让自己冷静下来:“柳玉香的男朋友把你和柳玉香捉奸在床,这件事,让她名声扫地,无地自容。没过两天,她就死了,医学院的结论是她服毒自杀,当时,警方承认了这一结论。柳玉香的家人本来想找医学院理论的,后来却不了了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方面答应赔偿柳玉香的家人一大笔钱,另一方面拿出柳玉香从事过色情活动的事情,软硬兼施,逼柳玉香的家人放弃追究。你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柳玉香根本就不是什么上吊自杀,而是你杀的。你之所以看到她的尸体就吓得落荒而逃,是因为你做贼心虚!”
  这回,曾国勇没有分辩,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身体在微微颤抖。
  冯婧稍稍歇了口气,整理一下思路,打算趁曾国勇心理防线动摇之际,再接再厉,彻底击溃曾国勇的心理防线。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萧强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接听电话,脸色变得越来越严峻,两道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两分钟后,萧强挂了手机,转脸对跃跃欲试的冯婧说:“今天的审讯到此为止。”
  “可是……”冯婧有些不甘心,她不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没有可是!”萧强态度决绝,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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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8:55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狂者归来(1)

  曾国勇押下去后,冯婧闷闷不乐,找萧强理论。
  “萧队,你为什么不让我审下去?是不是认为我审讯曾国勇时做得不好?”
  萧强看出了冯婧的不快,勉强挤出几丝笑容:“没有,你刚才的表现很好。”
  “既然我表现好,为什么要中止审讯?刚才多好的机会啊,曾国勇明显动摇了,我敢肯定,柳玉香就是他杀的。只要再逼问下去,他的心理防线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到时一五一十地交待一切,不好吗?”冯婧还在惋惜。
  萧强只得说:“好。”
  “既然好,你为什么要中止!”冯婧更加不乐意了,“萧队,我想不通。”
  萧强只好停下脚步,凝视着冯婧:“我只是觉得,曾国勇的表现有些蹊跷,案件中存在太多的疑点。”
  “疑点?”
  “是的。你仔细想想,曾国勇被提审时的表现。我们指控他谋杀方媛,他一点都不激动,似乎早就有所心理准备,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既没有喊冤,也没有过多的分辩,冷静得可怕。从犯罪心理学分析,这样的表现,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根本就没犯罪,有足够的信心能洗涮自身的清白。但我们警方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仅凭他一句并不充分的不在场时间证明,是不可能全部驳倒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心理素质超强,即使全部是他自己做的,他都能做到稳如磐石,处之泰然。心理素质好,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培养的。曾国勇原来当过侦察兵,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心理素质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对你提及的陈安琪、黄嘉雯被杀案,不露声色,强悍无比。问题出来了,既然心理素质好,杀了这么多人都能泰然处之,为什么偏偏对柳玉香的死如此惊魂失魄,惶惶不安?”
  冯婧怔住了,但她依然不死心:“萧队,我不同意你的看法。罪犯的心理,本来就很难揣测的,如果心理健康正常,就不会去作奸犯科,做出那么多灭绝人性的刑事案件。如果你中止审讯的决定是建立在你对曾国勇心理活动异常的推断上,我还是不服!”
  萧强叹了口气:“好吧,不谈犯罪心理,来点实际的吧。你也说了,方媛接到个神秘电话,而这个电话却是从曾国勇家里打出来的。如果曾国勇真想谋杀方媛,他为什么要打电话,而且偏偏是在方媛打开吊扇开关时打电话,无形中等于救了方媛一次。在曾国勇的住处,发现了高倍数望远镜,他能通过高倍数望远镜望到441女生寝室的大厅。换句话说,曾国勇打电话救方媛,时机掌握得那么好,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从这点分析,曾国勇本来就无意想谋杀方媛。”
  “那眼镜蛇呢?他放眼镜蛇到441女生寝室,总没安好心吧。”
  “首先,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眼镜蛇是曾国勇放的。其次,就算是曾国勇放的,也不能断定他想谋杀方媛。眼镜蛇虽然毒,但从被咬到毒发身亡,起码要四五个小时。你别忘了,当时,你和苏雅都住在441女生寝室,方媛被毒蛇咬伤,你们会不知道?而南江医学院附属医院就在附近,哪怕是爬着去,也要不了一个小时。所以,眼镜蛇最多咬伤方媛,但绝对要不了方媛的命。”
  冯婧想想,萧强的推理的确有道理。
  “你还记得不记得方媛的证词?她说,黑衣人将通了电的水放进停尸房时,暗示了她,这些水,能让她致命。”
  冯婧想起来了:“黑衣人说,方媛,这是送你去天堂的圣水。我给你留了足够的时间,你祈祷吧。正因为黑衣人这么一说,方媛才想到这些水是通电的。”
  “不错。既然黑衣人存心谋杀方媛,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让方媛警惕,踩在冰柜上,躲过一劫?何况,从始至终,我们都找不到曾国勇谋杀方媛的动机。”
  冯婧还是想不通:“既然曾国勇不是存心想谋杀方媛,他这么煞费苦心,到底是什么用意?”

  狂者归来(2)

  萧强苦笑:“我哪里知道。不过,如果真是曾国勇,他这么接二连三地故意惊吓方媛,有可能是警告另外的人。而这个人,肯定对方媛的安危非常关心。”
  冯婧眼前一亮:“没错!我想,曾国勇想警告何剑辉!何剑辉手上有块价值不菲的血玉,说不定,曾国勇想得到这块血玉,故意惊吓方媛,警告何剑辉。嗯,到后来,他发出惊吓方媛没有效果,于是干脆绑架方媛,来与何剑辉谈判。”
  冯婧越讲越兴奋,那些缠绕在南江医学院的迷雾一下子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所以,陈安琪被害的现场,曾国勇留下了441这三个血写的数字,其实也是为了警告何剑辉。我想,何剑辉很可能用另外一个身份潜伏在南江医学院里。对不对,萧队?”
  冯婧这才注意到,萧强在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其实,这种眼神,从她提到“何剑辉”这个名字后就开始了。
  “萧队?”冯婧被萧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足无措,“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了?”
  萧强叹了口气说:“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
  “法医处的人告诉我,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确认是何剑辉。”
  原来,离南江医学院不远的城郊结合地带,有一个小小的私人加油站。这种加油站,只是用塑料壶定量装了一些汽油,专门供给城乡来往的摩托车司机,属于违法销售,没有办理相关手续。好在这个加油站的地理位置比较好,正好是三不管地区,很难执法到位。加油站的主人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头,无亲无故,靠此为生,别人也不好对他赶尽杀绝。
  一个星期前,一个神秘的年轻人打电话给加油站老头,说要买下这个加油站。其实,说是加油站,其实就是几间平房,值不了多少钱。老头原本不想卖,但那个神秘人出了十万元的高价。十万元,足够他回乡下盖幢房子养老了。老头心动了,答应出售。神秘人问他要了个银行账号,存了十万元进去。
  老头把存放钥匙的地方告诉了神秘人,取了钱搬迁到乡下去了。从此,加油站就再也没有开过门。三天前的一个黑夜,加油站突然起火。由于加油站里还库存了一些汽油,房子又是传统的木瓦结构,火势一下子就猛烈起来,烈焰冲天,消防车赶来也无济于事。
  火势熄灭后,加油站成了一片残砖断垣,到处是祝融肆虐过后的灰烬。消防队员从加油站里拖出了一具尸体,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浑身乌黑,弥漫着一种烤肉的气味。
  南江市公安局在现场贴了公告,却一直没有人前来认领。法医将这具尸体解剖鉴定,初步认定尸体是男性,二十六至二十八岁,身高一米七六,呼吸道里有烟灰,没有其他外伤,吸入过量毒气窒息而死。在死者的附近,发现了一个被烧得扭曲的金属饰品盒,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枚钻石戒指,上面刻了两个字——“方媛”。
  法医查阅到何剑辉在精神病院留下的牙齿档案,与尸体上面的牙齿相对比,两者惊人地相似,基本上可以确认,死者就是何剑辉。
  何剑辉死了,刚才所有的推理都失去了依赖的基础,如空中楼阁般虚幻不切实际。冯婧看着萧强紧锁的眉头,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后来,萧强躲在办公室里翻看资料,思索案件,一直没有出来,连吃饭都是叫同事带的快餐。
  夜幕垂落。
  冯婧下班,走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上,仰头远望,南江公安局的办公大楼里那扇窗户依然孤零零地亮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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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9:12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3)


  南江医学院里喜气洋洋,红旗飘飘,一个个宣传气球腾空飞舞。在大门口,竖起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用金漆写着“庆祝南江市医学院建校五十周年”字样,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为了组织这次校庆,医学院的领导煞费苦心,大张旗鼓地请来不少社会名流。南江市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卫生局局长、教育局局长等相关领导,国内医学界各个领域的泰山北斗、知名专家,冠盖云集,熙熙攘攘。当然,还有从南江市医学院毕业出去的杰出学生代表,其中不少已经成为医学界的优秀医生。
  医学院的学生们对这些人却不是很关注,他们关注的是医学院特别请来庆祝的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做程晓雪,以前也是医学院的学生。之所以引起学生们的特别关注,是因为她身份特殊。别的学生,毕业后,大多从事医生,即使不是医生,也是与医学有关的行业。比如药厂厂长、销售员等等。但程晓雪毕业后,所选择的职业,完全与医学脱钩。
  程晓雪选择了演员。
  其实,更准确地说,程晓雪选择了当明星。她主演的青春爱情片《试婚男女》,是以当代大学校园为背景,讲述一群女大学生恋爱、试婚、同居中发生的一系列爱情故事。在这部连续剧中,程晓雪很好地塑造了一名迷惘、困惑、敢爱敢恨的漂亮女大学生形象,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唯美浪漫,仿佛一个金黄色的童话般,颇受现在的年轻人欢迎。收视率是节节攀高,制片方赚了个盆满钵满,程晓雪在演艺圈一鸣惊人,被评为“大学生最喜欢的情侣”。
  在《试婚男女》中,从未受过演艺训练的程晓雪的表演得到了影评人的一致肯定,认为她的表演真实、朴素、自然,仿佛一股凉爽的清风,吹进了日益浮躁矫揉造作的演艺圈。有人猜测,程晓雪在荧屏前的表演,其实就是她自己的往事重视,本色演出,所以才显得真实感人。但也这仅仅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得到程晓雪本人的证实。
  早上九点,程晓雪下了飞机,从机场直奔南江市医学院。快到南江市医学院时,豪华宝马被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人挡住了去路。
  程晓雪示意司机停车,摇下车窗的玻璃。
  年轻人凑到了窗前:“坐在里面的,是程晓雪小姐吗?”
  “是的,什么事?”程晓雪冷冷地说。
  “我是南江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这是我的工作证。”萧强把工作证递进去。
  程晓雪接过,扫了一眼:“哦,萧队长,你好。有事吗?我很忙,和李市长约好了会面,现在时间快到了。”
  萧强微微一笑,程晓雪真是个聪明女子,有意无意地提到李市长,既显示了自己的身份,又为拒绝萧强找到理由。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单独说。”
  程晓雪还在迟疑,萧强加重了语气:“这件事,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
  “这样……那好吧……快点说,我没时间。”程晓雪让司机和助理下车。

  狂者归来(4)

  萧强坐到司机的位置,摇下车窗玻璃,确定没有人可以看到,转过脸来,凝视着程晓雪说:“是这样的,程小姐,我们警方得到情报,有人可能对你不利。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决定在你身上装一个定位器。”
  “定位器?不行!”程晓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如果装了定位器,她还有什么个人隐私可言?
  “程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如果你不装定位器的话,我们必须派两个刑警贴身保护你。如果校庆时身为贵宾的程小姐身边一直有两个刑警形影不离,传出去的话……”
  程晓雪反问:“既然你们知道有人想谋害我,为什么不抓他?”
  萧强有些尴尬:“这个,我们还没有掌握充分的证据,目前仅仅是怀疑。程小姐,我劝你还是听从我们的建议。这个定位器的外形就是一只手表,平常可以关闭,不会影响你的日常活动。如果你感到危险,需要我们警方的帮助,按下这个红色的小按钮,定位器就会启用,给我们警方发出所在方位的信号。”
  最终,程晓雪还是听从了萧强的建议,戴上了那只定位手表,虽然外形花哨和土气。
  也许,这件事破坏了程晓雪的心情。她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绿色的薄荷烟,点燃,贪婪地吸了一口。
  萧强皱了皱眉:“程小姐,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程晓雪仿佛看个怪物似的看着萧强:“萧队长,你不抽烟?”
  “不抽。”
  程晓雪讥笑:“不抽烟,还算男人?”
  萧强懒得和她争辩,一再叮嘱,小心保护好定位器,遇到危险,情况紧急时一定要记得按下按钮呼救。
  十点整,程晓雪准时来到南江医学院的贵宾室,和那些名流达官周旋交际。贵宾室里坐了不少人,每个人都声名显赫,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簇拥,但此时,程晓雪才是真正的主角。她的美丽,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惊艳倾倒。
  接下来就比较程序化了。参加典礼,领导致词,剪彩,滔滔不绝的报告,嘉宾的演讲。轮到程晓雪,说了一些感谢的套话,在学生们的一再要求下清唱了《试婚男女》的主题曲《依然爱你》。
  冗长枯燥的典礼结束后,程晓雪来到医学院特意安排给她的休息室休息,意外地在遇到了她以前的老师叶馨婷。
  叶馨婷提了些精美的纪念品,一个个地发放给休息室里的嘉宾们。
  “叶老师。”程晓雪弱弱地叫了一声。
  “程晓雪。”叶馨婷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意料中的激动,叶馨婷神态自如,平静如水。程晓雪的心稍稍放下来:“叶老师,很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是吗?很久不见,没想到你的嘴是越来越甜了,越来越会说话,怪不得能成为人见人爱的大明星。”
  “叶老师别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是真心话。如果你不可爱,怎么会让他死心塌地爱上你。”叶馨婷板着脸,一本正经。
  一时之间,程晓雪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两人面对面,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程晓雪点上一支烟,不一会,两人之间,弥漫起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叶馨婷挥了挥烟雾:“喜爱?”
  “是的,喜爱。叶老师怎么知道?”
  叶馨婷幽幽地说:“我也吸这种烟。”
  程晓雪无语。
  “看来,我们都没变,品味还是那么相似。喜欢的男人,喜欢吸的烟,都惊人的一致。”叶馨婷话里有话。
  外面,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经过。程晓雪熄灭烟,强作欢颜:“叶老师,不说这些了。难得遇到,不如一起去逛商场吧,我好久没回南江市了,也不知道这几年有什么变化。”
  叶馨婷看了看手上的纪念品,抱歉地笑笑:“我现在还有事,脱不了身。这样吧,晚上吧,我们一起去,行吗?”
  “行!没问题。”程晓雪拿出名片,写下自己的地址和联系电话,“我住在万豪酒店,这是我的电话。到时,你给我打电话。”
  叶馨婷接过名片,放好,转身离去。
  不知为什么,程晓雪看着叶馨婷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涌出许多怜悯之情来。她总觉得,她对不起叶馨婷这个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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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9:29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5)


  庆祝活动还在继续,程晓雪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吃完了晚饭,才离开南江医学院,来到预订的万豪酒店。她累坏了,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就扑到那张松软的大床上,不想动弹。
  女助理殷勤地帮程晓雪收拾行李,放好热水。
  程晓雪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慵懒地躺在床上翻看《瑞丽》时尚杂志,边看边等叶馨婷的电话。她吩咐过司机与助理,如果是叶馨婷来找她,不必阻拦,直接让她进来。
  很快,程晓雪就把那本《瑞丽》看完了,叶馨婷还没打电话来。她看了看时间,八点三十分。
  百无聊赖,程晓雪又抽起了烟。烟是韩国产的“喜爱”绿色薄荷烟,吸到嘴里有股淡淡的凉意,令人神清气爽。
  不一会儿,房间里烟雾缭绕,程晓雪的思绪飘飞到烟雾般迷茫的往事中。
  为了求学,程晓雪在南江市生活了五年。五年的时间,程晓雪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成长为一个人情练达的女明星。其实,她之所以在《试婚男女》中大红大紫,一方面固然是她努力奋斗的结果,另一方面,不能不说,她的运气好到了极点。在这部青春类电视连续剧中,她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就能捕捉到角色的定位。因为,她所演绎的,完全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和《试婚男女》的剧情一样,她本来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大学生,踏入南江市医学院没多久就喜欢上自己的老师谢飞。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忘记谢飞的容颜——英俊秀气的脸,白白净净的,总是微笑着,如黑宝石般光泽的眼睛永远是那么纯净明亮,仿佛春风般温暖祥和。
  谢飞是那么热情、乐观、开朗、幽默,可以说,在他的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医生的沉静与冷漠,怪不得他不喜欢当医生,宁可留校当一名医学教师。程晓雪对谢飞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仿佛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深深震撼了,莫名地对谢飞产生一种亲切感,似乎早就在梦幻般的童话世界里相依相伴过。
  在那之后,暗恋情愫悄悄地滋生成长,宛如一个顽强的种子,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发芽、成长,日渐茁壮,直至蔓延了她整个心灵世界。那时,不管她多么烦躁、苦闷、忧郁,只要一看到谢飞的身影,她的心境马上会澄清成一片空灵,仿佛深山中的清泉般清爽幽静。
  三年后,谢飞有了女朋友,刚进医学院当体育教师的叶馨婷。在单相思中苦苦挣扎的程晓雪受不了这种刺激,终于决定主动出击。一开始,谢飞对程晓雪的示爱是恐慌的、抗拒的、躲避的,甚至是拒绝的。但没过多久,他就被程晓雪的坚韧所感动。事实上,他本来就对程晓雪有好感。程晓雪是那种在一群漂亮女孩中都特别显眼的漂亮,这种漂亮,不单是容貌和身材,更多的是她那种独特的气质,可爱、温柔、善解人意,有种古典美女的娇柔,一见面就让男人心生爱怜之心,就想要宠爱呵护。

  狂者归来(6)

  而叶馨婷属于那种内敛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永远别指望什么激情和浪漫,淡得如一杯白开水。慢慢地,谢飞开始疏远叶馨婷,有意无意地与程晓雪走在一起。很快,他就发现,和程晓雪在一起,远比和叶馨婷在一起要快乐开心得多。在叶馨婷的眼里,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男性朋友,交谈的都是些日常琐事。而在程晓雪的眼里,他就是才华横溢的白马王子,是她心仪的梦中情人,谈笑举止间全是欲说还休的万种风情。他们在一起,交谈的都是些天马行空的梦幻和憧憬,流光溢彩。
  叶馨婷终于发现了谢飞与程晓雪交往的事实。让人意外的是,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悄然退出,表现得非常冷静。有一次,她遇到了谢飞和程晓雪,竟然还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幸福如意。正因为此,程晓雪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叶馨婷。
  但是,最终,她还是没和谢飞走在一起。
  生活总是这么残酷,所有的梦幻和憧憬,所有的浪漫和激情,最终在物质社会中被磨砺得失去光彩,破碎不堪,渐渐湮灭。
  想到谢飞的结局,程晓雪心中就隐隐作痛。这些年来,她一直试图忘记谢飞,但他的音容笑貌,如刀如刻,始终飘荡在她的灵魂深处,不时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让她梦醒后原本怅惘的心境变得更加空虚怅惘。
  香烟上的火花,一点点的后退,燃烧到了手指。
  程晓雪手指一阵灼痛,扔掉了手中的香烟。烟抽多了,她有些口渴,想站起来去喝杯水。
  还没等程晓雪站起身,一只黑色的手突然冒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块白色的丝巾,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一股令人头晕的刺激性气体,沉没进程晓雪的呼吸道。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酒般。程晓雪只坚持了十几秒,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晓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皮干涩,浑身酸痛。呈现在她眼前的,还是一片黑暗,沉沉地压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置放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渗透着阵阵寒气。程晓雪试着伸展手脚,却动不了——她的手脚被牛皮绳绑住了。她想呼救,但却发不出声音——嘴巴被胶布封住了。
  现在的她,仿佛一个肉粽,被孤零零地抛在这片未知的黑暗中。
  这是哪里?地狱?
  自己,已经死了?
  程晓雪提着一颗心,怦怦直跳,身体僵硬,浑身直冒冷汗。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歌声,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程晓雪听不清歌词,隐隐听出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歌声,歌声哀婉而凄冷,仿佛在讲述一个女人思念爱人的痛楚心情。歌声仿佛是一条滚滚翻腾的河流,明亮亮地耀人眼,看似美丽,其实却暗潮汹涌,不时翻出些灰白色的破碎骸骨,让她感觉到忧郁沉重的死亡气息,听得心悸。
  程晓雪从来没有想到,歌声会如此可怕。黑暗中,程晓雪什么也看不清,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似乎,她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唱歌的人,歌声停住了。
  然后,她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有人走过来,站到了她面前,却没有说话。
  等了几秒钟,灯亮了。
  程晓雪看着眼前的人影,眼睛瞪得滚圆——站在她面前的,竟然就是约好和她一起去逛街的老师叶馨婷。
  但是,这个人,真的是叶馨婷吗?
  眼前的叶馨婷,根本就不像平时的叶馨婷。平时的叶馨婷,冷静、稳重、沉着,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而眼前的叶馨婷,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妖。
  眼影是深绿色,是那种一股脑涂抹上去没有深浅搭配的那种,绿幽幽地闪烁着,形状可怖。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底,仿佛死人般的苍白僵硬。嘴唇倒是红艳,只是涂抹的面积太多,红得有些过分,仿佛刚喝过人血似的。头发乱糟糟的,却没有那种波浪般蓬松的效果,反而更像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她的眼神,直勾勾的,透露着森森寒气,凶恶狠毒,仿佛一条随时就要噬人的毒蛇,让程晓雪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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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19:44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7)


  程晓雪蜷缩着身子,脚下用力,颤抖着后移。此时的叶馨婷,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毕竟,那些妖魔鬼怪只是虚幻的影子,而眼前的叶馨婷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魔鬼——杀人的魔鬼。
  叶馨婷怪笑了几声,十分难听,声音像兀鹫般,一点点地靠近程晓雪,把她那张妖气弥漫的脸凑到程晓雪面前,盯着程晓雪看了好久,摆了几个姿势,装出一副妩媚的样子问:“你说,我这样打扮,漂亮吗?”
  惊慌中的程晓雪胡乱地摇头。
  叶馨婷瞪了她一眼,目露凶光,瞪得程晓雪浑身直冒冷气,连忙急急点头不已。
  叶馨婷似乎满意了,怪笑着说:“连你都说我漂亮,肯定错不了。哦,我差点忘了,你的嘴被封住了。你看,我这记性。别急,我来帮你揭掉。”
  叶馨婷真的蹲下来,慢慢地帮程晓雪揭掉了嘴上的胶布。程晓雪惊恐地望着叶馨婷,一揭开胶布就大叫:“救命——”
  叫声中断了,她的嘴,又被叶馨婷捂住了。
  “听话,别叫!我最怕吵了,乖乖的,听话。”叶馨婷手上拿着一把修眉毛的小刀,刀锋沿着程晓雪的脸缓缓下刮。
  刀锋凉飕飕的,锋芒毕露,程晓雪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汗毛被一点点地刮去。她生怕小刀刮破她的脸,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敢动弹。
  “对了,这就乖嘛。我最喜欢乖乖的学生。你乖乖的听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准叫,叫一声,就在你的脸上划一刀。”叶馨婷缓缓把手移开。
  程晓雪深深地呼吸几次,没敢再叫。
  “叶老师,你……你……”程晓雪说了几个“你”字,不知道下面应该怎么形容,怕形容得不好,刺激到她。很明显,叶馨婷现在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我这样,很漂亮,是不是?”叶馨婷拿着小刀,转了个圈,洋洋自得。
  “是的……很漂亮……”程晓雪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四下打量,想要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奇怪,这个房屋的家具、摆设,怎么那么熟悉?
  “叶老师,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馨婷突然狂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认识?你居然不认识?这是谢飞的家!是你和谢飞的爱巢!女明星真是健忘,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程晓雪想起来了,这里,真是谢飞在医学院的家。以前,她经常在这过夜,躺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搂着谢飞卿卿我我。正是在这里,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叶馨婷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程晓雪哆嗦着往后蠕动,颤声问:“什么日子?”
  她实在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会是谢飞的忌日?不,不是,她记得很清楚,谢飞是六月份去世的,而现在都已是十一月了。
  叶馨婷的脸慢慢地凑到程晓雪面前:“我来告诉你吧,今天是你抢走谢飞的一千五百天纪念日。一千五百天,我每天都在数,从第一天数起,好不容易数到了一千五百,你说,应不应该纪念?”
  程晓雪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叶老师,我没有抢走谢飞,是他自己……”
  “够了!别叫我老师,我担当不起。谢飞就是毁在你手上的。如果没有你,现在我早就和他结婚,生儿育女,恩恩爱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全是你!全是你这个狐狸精,自以为长得年轻点,漂亮点,迷住了他的心,把他从我身边硬生生地抢走。我早就知道,谢飞和你这个狐狸精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怪就怪,我心太软了,当时以为,只要他觉得快乐幸福,让他做做白日梦玩玩也无所谓。吃了亏,自然会回头来找我。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害得他性命都丢了。”
  说到激动处,叶馨婷竟然呜咽着啜泣起来,泪如泉涌,不能自持。
  程晓雪被叶馨婷的样子吓坏了:“叶老师,谢飞的死,我也很难过,真的是意外。”

  狂者归来(8)

  是的,谢飞的死,能怪她吗?当初,她是真心真意地爱着谢飞的。那时,她也把爱情看得崇高神圣,虔诚膜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揭开了爱情的那层神秘的面纱,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新鲜感没有了,距离感没有了,两个人在一起,褪去了当初的激情与梦幻,仿佛只是一个熟悉的老朋友般。谢飞只是一个穷教师,他能用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却永远拿不出实际的行动。浪漫是需要金钱的,爱情也是需要承诺的,尤其是承诺不能实现,再美好的爱情也会如镜花水月般显得虚假。
  就在程晓雪对谢飞的感情动摇之际,一个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这个男人,是个世家子弟,年少多金,疯狂地追求程晓雪。他可以在程晓雪的生日为她订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可以买下最时尚的衣服、最昂贵的珠宝来衬托她的美丽。哪个女人,不想拥有这些?爱情,又值多少钱?一万?十万?一百万?如果仅仅是一百万,程晓雪还不会动心,但这个世家子弟拿出来的,是几百上千万。甚至,为了讨她的欢心,他愿意投资拍摄以她为主角的电视剧,让她一夜成名,享受万众瞩目的聚焦和羡慕。
  谢飞呢?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种男人,她随时可以找到。但那个世家子弟,却是凤毛麟角,难得遇上,更难得是对她有兴趣。两者相比,感情的天平倾向哪里,不言而明。要怪,就怪谢飞太普通了,他没有世家子弟的金钱和地位,养不起锦衣玉食的她。
  有人说,爱情让人变得更傻,谢飞就是如此。他竟然还说那个世家子弟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去找那个世家子弟理论。他真是太傻了,程晓雪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世家子弟看上她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不可能永远拴住世家子弟的心,她也从来就没奢望嫁入豪门。她和世家子弟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这点,谢飞都看不穿,还强自为她出头。结果,在和世家子弟保镖的争执打斗中,发生了意外,谢飞被保镖错手打死。
  叶馨婷可不听她的辩解,一副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说意外?如果你没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会发生这种意外?如果不是你见异思迁,会发生这种意外?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一句意外,就想抹杀所有的罪行?”
  程晓雪害怕得哭出来了:“那你想怎么样?人死又不能复生。”
  “我想怎么样?”叶馨婷阴森森地笑,“是的,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他在下面,肯定很苦。这样吧,我们一起下去陪他,你看好不好?”
  程晓雪头皮发炸,手脚冰凉,全身瘫软无力,所有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上冷汗淋漓。一起下去陪他?叶馨婷的意思,是要杀了她,然后自杀殉情?她绝对是疯了!
  叶馨婷诡笑着,伸手抓住程晓雪的长发,二话不说,拖着她就走。程晓雪的手脚被捆住了,头皮疼痛钻心,大把大把的长发被拔掉,身体在长发的牵引下随着叶馨婷的脚步在地上滑行。
  “不要!救命!”这时,程晓雪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呼救。
  叶馨婷置若罔闻,拖着程晓雪面无表情地缓缓前行。很快,她就把程晓雪拖到了另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就是叶馨婷刚才化妆唱歌的房间。里面只摆了一张双人床,一个梳妆台。程晓雪忍痛抬起头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在房间最里面,已经死去多时的谢飞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鬼气森森的正冷冷地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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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0:48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9)


  谢飞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活着站在这里?
  程晓雪吓得闭上眼睛,不敢抬头。
  她听到叶馨婷说话的声音:“飞飞,你看,我把那个狐狸精带来了。有什么话,你当面和她说清楚吧。”
  可是,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听到谢飞的声音。
  程晓雪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再次仔细地望了谢飞一眼。原来,她所看到的,只是谢飞的尸体,站在一具透明的冰棺里,脸上凝结了一层冰霜。
  太恐怖了!叶馨婷竟然没把谢飞的尸体火化,而是一直冰冻保存在他家里。她竟然与谢飞的尸体朝夕相处了一年多。
  直到这时候,程晓雪才猛然记起萧强送给她的定位器,蠕动着身体试图按下那个报警的按钮。
  叶馨婷还在对谢飞的尸体呢喃燕语,深情倾诉,陶醉其中,没有发现程晓雪的小动作。程晓雪终于凭借身体的压力按下了按钮,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果然,叶馨婷停止了对谢飞尸体的倾诉,一脸诡笑着走向程晓雪。
  “你……你别过来……”程晓雪苦苦哀求,“谢飞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真是意外,警方也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很爱谢飞的吗?为了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你可费了不少苦心。怎么了,现在不爱了?”叶馨婷揪起程晓雪的长发,恶狠狠地说,“快回答我,你还爱不爱谢飞?”
  “爱……”程晓雪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爱?爱就行了。他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孤单,我们一起下去陪他,好不好?”
  “不——不——叶老师,你醒醒,谢飞已经死了。”
  “怎么了?不愿意了?”叶馨婷冷笑,“不是海誓山盟、生死与共吗?现在,后悔了?这次,由不得你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要拉着你陪葬!一起到谢飞面前说个清楚,看他还会不会被你这个狐狸精迷住!”
  叶馨婷高高地举起小刀,刀光寒寒,划向程晓雪的咽喉。
  程晓雪本能地偏了一下头,小刀从她脸上划过,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慢慢地渗透出来。
  程晓雪尖叫一声,拼命呼救,身体在坚硬的地面上不停地翻滚。
  叶馨婷冷笑着,缓缓地跟了上来。在程晓雪翻滚到墙角时一脚踩住她的身体,手中的小刀再度挥向程晓雪的咽喉。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窗户玻璃被撞碎的声音,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钻了进来,大喝一声:“叶馨婷,住手!”
  叶馨婷转眼一看,发现不速之客是萧强。
  “叶馨婷,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不要考验我的射击能力。”
  萧强的手上,端着一把手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叶馨婷。这么近的距离,身为优秀刑警的萧强不可能射不中。
  叶馨婷望了望萧强,又看了看被踩住的程晓雪,歪了歪头,似乎在犹豫。
  这时,门也被强行打开了,冯婧带着几个刑警冲进来,一个个端着手枪如临大敌围住叶馨婷。
  “放下刀!”
  叶馨婷明白大势已去,手上的小刀滑落下去。
  刑警们一拥而上,铐住叶馨婷。

  狂者归来(10)

  程晓雪获救了,对萧强再三道谢。但有一件事,她疑惑不解。从她按下定位器按钮发出警报,到萧强破窗而入,仅有短短的几分钟:“萧队长,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萧强没有解释,叫来冯婧安慰和保护程晓雪,送她回酒店。
  其实,他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告诉程晓雪,他早就知道叶馨婷是南江医学院一系列谋杀案的凶手,极可能是因为感情纠纷导致心理异常,仇视并且会谋害程晓雪。那个定位器,其实一直是启用的,不但能定位,而且里面还装了窃听器,而萧强一直在跟踪监视着程晓雪,所以才能在千钧一发间及时赶到。
  那晚,得知何剑辉的死讯后,萧强坐在办公室里通宵达旦地翻阅案件资料,发现案件中疑点甚多。他一直没有搞清凶手的杀人动机。以萧强多年的刑警经验来推断,凶手极可能是一个心理异常者,在柳玉香、黄嘉雯、陈安琪身上,有某种引起她杀机的因素。如果说曾国勇杀害柳玉香还有可能的话,那黄嘉雯、陈安琪都与他风马牛不相及,他有什么理由去杀害她们?再说了,无论从哪方面看,曾国勇都不像是那种仇视女生的心理异常者。
  如果不是曾国勇,他又何苦替人背黑锅?萧强马上想到了曾国勇的女友叶馨婷。曾国勇被抓到公安局,叶馨婷竟然没有露面,一次也没有来探望,不合常理。而且,以叶馨婷的条件,怎么会找一个比她大这么多的男人?萧强调查叶馨婷的资料,得知她以前谈过恋爱,可男友却被一个女生横刀夺爱,并且死于非命。凑巧的是,第二天就是医学院的校庆,那名已经成为女明星的情敌也受邀参加。萧强紧急布局,设下这个陷阱,引叶馨婷自投罗网。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叶馨婷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何况,叶馨婷根本就没打算抵赖,对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其实,叶馨婷的童年很不快乐,她父亲早死,母亲带着她改嫁。继父也有小孩,经常欺负她,甚至在她青春发育时对她进行了性侵犯。青少年时期留下的阴影让叶馨婷变得内向压抑,郁郁寡欢,敏感自卑,怀疑身边的一切异性。谢飞是唯一一个闯进她心灵的男人,让她重新感受到生活的阳光。可是,谢飞最终还是被程晓雪抢走了,并且惨遭横死。刺激过度的叶馨婷受此影响,本来就压抑的心理更加不正常了。白天,她还是一名普通的体育教师,但是到了晚上,她总产生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
  柳玉香,是她杀害的第一个女生。挑中柳玉香的理由很简单,她是女生,和身为老师的曾国勇关系暧昧,仿佛就是程晓雪与谢飞的翻版。失去理智的叶馨婷,把柳玉香幻想成程晓雪残忍地勒死了。
  那次,柳玉香偷偷溜出实验室,却被跟踪而至的叶馨婷迷晕后杀害。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经验不足,手忙脚乱,结果移动尸体时被前来约会的曾国勇发现了。她本以为,身为保安处长的曾国勇会告发她。结果出乎意料,曾国勇竟然对柳玉香的死漠不关心,反而以此要挟叶馨婷嫁给他。无奈,叶馨婷只好虚与委蛇,暂时答应他,却一直在找借口拖延,结果只确定了恋爱关系。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编造出飘移空间的灵异传说来转移视线,并且在病理学试验室里置放了一些能引起人神经系统产生幻觉的挥发性药物。柳玉香的家人曾经找到医学院,要求查清柳玉香的真实死因,却在曾国勇的软硬兼施下而忍气吞声不予追究。正因为此,曾国勇听到冯婧提到柳玉香时,神情大变,知道无法再隐瞒真相。
  杀了柳玉香后,叶馨婷不能停止变异的心理需求,先后对黄嘉雯和陈安琪下手。黄嘉雯身上有一股野性的美,而这种美在叶馨婷眼中就是程晓雪的那种狐媚。陈安琪看上去可爱清纯,叶馨婷认为这种可爱清纯和程晓雪一样是用来迷惑男人的,刚进学校就和男生卿卿我我不清不楚。所以,她认为两个人都该杀。所用的手法和谋杀过程,和徐天的推理大致相符,没有什么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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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1:12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11)


  黑衣人就是叶馨婷。打电话、放毒蛇、追杀方媛,都是叶馨婷所做的。正因为此,她才在看到被自己谋害而死不瞑目的柳玉香的尸体时,吓得扭身就跑。在解剖大楼外,叶馨婷被徐天摔伤了,仓皇出逃,由于腿伤摆脱不了冯婧的追踪。无奈,她只好逃到曾国勇那里,请求他的帮助。曾国勇和叶馨婷已经坐在一条船上,不得不出手帮忙。而且,他也心存侥幸,因为当时正在看直播的足球比赛,没有作案时间,警方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控告他。于是,他迷晕了冯婧,换了叶馨婷的黑衣引开警方的注意力,让叶馨婷顺利脱身。
  虽然叶馨婷对所犯的谋杀罪行供认不讳,但还是有一些细节萧强没有弄清:“梅干看到的树妖是怎么回事?”
  叶馨婷颇为自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警方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梅干和陈安琪喜欢深夜在草地上卿卿我我,于是我特意把树妖做成黄嘉雯的样子来吓唬梅干。树妖的传说本来就是我散布出去的,我对树妖的形象自然了如指掌。其实,所谓的树妖制作起来也很简单,准备一张巨大的可以卷起来的黑纸,黑纸表面用银箔画好树妖的模样,悬挂在老榕树上,在夜色中反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悬浮在半空随风飘舞的树妖。”
  “陈安琪被谋杀的现场留下的‘441’三个血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逼陈安琪写的。医学院有很多灵异传说,其中不少是我和曾国勇编造出来散布出去的。但441女生寝室的灵异传闻却真的和我无关,所以,我让她写下这三个字,用来转移警方视线。”
  “那你为什么要谋杀方媛?”
  叶馨婷诡谲地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谋杀方媛?”
  萧强一愣:“你不想谋杀方媛?”
  “我如果想谋杀方媛,怎么会打电话救她?”
  这件事,萧强也想不通:“那制造吊扇坠毁、放眼镜蛇进441女生寝室、用乙醚攻击方媛、把自来水通电流入停尸房,是不是你做的?”
  叶馨婷的回答倒也爽快:“全是我做的。”
  “那你还说不想谋杀方媛?”
  “不想。”叶馨婷一点都不害怕萧强凌厉的眼神,反而一直面带微笑,“我如果真想谋杀方媛,用得着费这么多手脚,搞出这么多事来?”
  萧强也觉得事有蹊跷,叶馨婷既然承认了三宗谋杀案,没必要否认一宗杀人未遂案。
  “那你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叶馨婷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不用等到今天,早就进了你们公安局的监狱。”
  萧强总算听明白了:“你是说,有人强迫你这么做?”
  直到这时,叶馨婷才有些伤感:“是的。”
  “什么人?”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叶馨婷白了萧强一眼:“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狂者归来(12)

  萧强缓和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气些:“叶馨婷,你也知道,你犯下的这些事,罪无可恕。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老老实实坦白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算了,萧队长,你不用拿这个来骗我,我杀了这么多人,还想宽大处理?”叶馨婷突然笑了,笑得不可抑制。泪水,轻轻从她脸颊上滑过。
  笑过之后,叶馨婷一脸真诚地说:“萧队长,我没有骗你,我是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其实,我一直没见过他,只是在梦境中遇到过他。”
  “梦境中遇到的人?”萧强想到秦月的遭遇,冯婧告诉他,有一个神秘的人,为了得到传说中的血玉,不断闯进秦月梦境。难道,那个神秘人,也闯进了叶馨婷的梦境中?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但的的确确是真事。自从杀了陈安琪以后,我就时常做噩梦,梦到一个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是一个魔鬼,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威胁我听从它的命令,否则公布我所犯下的这些罪恶。”
  “你确认是在做梦?”
  “是的,肯定是在做梦。所以,第一次,我虽然害怕,却没有理他。结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的梦中,揭露我的丑事,发出警告。后来对付方媛的那些事情,都是他设计安排的。我终于知道,那个声音,不仅仅会出现在梦中,还会出现在我的真实生活中。除了听从他的命令,我别无选择。”
  “你就甘心受他摆布?”
  “没办法,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如果完成了那件心愿,就算是让我马上就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什么心愿?”
  叶馨婷再次露出那种诡谲的笑容:“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在审讯过程中,叶馨婷一直很配合警方,可是,这次,无论萧强怎么做思想工作,叶馨婷就是闭嘴不说,她是铁了心顽抗到底。
  押下叶馨婷后,萧强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叶馨婷的表现太反常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犯人。娓娓而谈,神态自若,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般,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没半点忏悔自责。
  也许,自从谢飞死后,她的心就死了,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那个闯进秦月与叶馨婷梦境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人?
  叶馨婷所说的那个最后的心愿,又是什么呢?
  按理说,叶馨婷最恨的就是程晓雪,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谋杀程晓雪。萧强一惊,打了个电话给程晓雪。电话是程晓雪本人接的,酒店那里什么也没发生,一切正常。想起叶馨婷最后的笑容,萧强内心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虽然现在叶馨婷和曾国勇都关押在南江市公安局,但保不准他们还另有同伙,为了防患于未然,萧强还是特意吩咐冯婧去万豪酒店保护程晓雪。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打过电话后没多久,程晓雪就一命呜呼了,杀人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一直被关押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叶馨婷。
  程晓雪的死因很简单,吸入过量的氰化物。
  叶馨婷用的道具很简单,一支喜爱牌薄荷香烟。
  原来,叶馨婷自从知道程晓雪喜欢抽喜爱牌香烟后,就将一支浸了氰化物液体的喜爱牌香烟晒干,在万豪酒店迷晕程晓雪时偷偷放入了她的香烟盒中。
  自从曾国勇被抓后,叶馨婷行事变得格外小心。她最恨的就是程晓雪,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给谢飞报仇,这也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心愿。
  这次,程晓雪来参加医学院的校庆,对叶馨婷来说机会难得,她一定要把握住。正因为此,除了迷晕叶馨婷外,她还设计了第二套方案,就是在和叶馨婷一起外出游玩时偷偷把这支剧毒的香烟放入她的香烟盒中。即使迷晕了叶馨婷,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这支毒烟放入了她的香烟盒中。
  只要程晓雪还活着,迟早会抽到那支毒烟的。氰化物是剧毒,无论是颗料还是气体,都会让人窒息猝死毙命。
  萧强再聪明,也想不到叶馨婷还会有这手,即使被抓住了关进公安局也能谋杀程晓雪。
  这就是她不肯告诉萧强的最后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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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1:29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13)


  方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她听到一个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声音有一种魔力,似乎能穿透遥远的空间,直抵她的内心深处。
  仿佛就在她的耳边轻声倾诉,却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
  方媛不喜欢那个声音。即使在梦中,方媛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厌恶和恐惧。
  那个声音,让她想到了秦月,想到了何剑辉,想到了她内心深处最深的痛——秦妍屏和陶冰儿的死。
  那个声音一直纠缠着她,对她喋喋不休,指责方媛是害死秦妍屏和陶冰儿的罪魁祸首。
  方媛不愿意听。
  方媛掩起耳朵,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入耳膜,传导到她的上脑皮层。
  方媛在寂静幽长的隧道里奔跑,看不到隧道的尽头,她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黑暗。
  方媛大声呼救,她的回声在黑暗的隧道里绵绵不绝地回响,没有人回应她。
  方媛想找个地方躲藏,但除了脚下的地面,两边的墙壁,找不到一点实质的物体。她所能触摸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空气。
  无论方媛怎么努力逃避,那个声音始终阴魂不散地追随着她,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
  方媛累了,放弃了努力,迷惘地站在那里,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声音笑了,得意地笑:“方媛,你逃避不了的,我就在你的身体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早就合体为一。所以,你永远都无法逃避。”
  方媛打了个哆嗦,她想起眼镜王蛇那个可怕的噩梦,何剑辉对她说话,也是这样的口气。似乎为了给自己鼓气,方媛再次大叫:“不!这只是个梦!梦醒后什么都会消失!”
  那个声音在冷笑:“这不是梦。你以为,做梦会有如此清晰的感受?”
  的确,即使是在梦中,方媛的思维都特别清晰,和头脑清醒时没什么区别。如果真的是梦,通常思维是杂乱无章的,感受是模糊残缺的。
  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你究竟是谁?何剑辉?”
  “我是个幽灵,一个寄居在血玉中的幽灵。”
  方媛想到了秦月:“你为什么要闯进我的梦境?你不是只进入秦月的梦境的吗?”
  “你为什么要害死秦妍屏和陶冰儿?”
  方媛发疯般狂叫:“她们不是我害死的!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声音让步了:“好吧,就算不是你害死的,作为她们最好的朋友,她们的灵魂在受苦受难,你为什么不帮帮她们?”
  “我不知道她们在受苦受难。如果能帮的话,我一定会帮的。你说,要如何帮她们?”
  “很简单,借寿。”
  “借寿?”
  “是的,只要你将自己的寿命借给她们,她们就能重生。”
  “我不信。”
  “是不肯,还是不信?”
  “是不信。”
  “我会让你相信的。”
  那个声音终于消失了。方媛吐了一口气,默默地伫立在黑暗中,宛如一座雕像。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梦,为何还不见醒来?
  噩梦仍在继续,感觉不到要醒过来的征兆。

  狂者归来(14)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女生的声音:“方媛,你还记得我吗?”
  方媛打了个哆嗦,她听到的,竟然是秦妍屏的声音。
  怎么可能?
  “你真的是秦妍屏?”
  “是我,方媛。你还记得我?太好了!我曾经在441女生寝室梦游,差点伤害到你。”
  方媛怔住了。这件事,只有她和萧静知道。这个声音,真的是秦妍屏?
  过了一会儿,陶冰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媛,我是陶冰儿啊,你不会忘了我吧。我曾经和你一起请笔仙,你还吓得把笔都掉了。”
  难道,真的是秦妍屏和陶冰儿的灵魂在和她对话?
  方媛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如果不是秦妍屏和陶冰儿的灵魂,又怎么能说出这些秘密?
  “秦妍屏、陶冰儿,太好了,真的是你们……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声音同时哭了起来,哭得悲伤凄惨,令人心碎:“方媛,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现在很惨很惨……”
  “我怎样才能救你们?”
  “借寿给我们。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多要的,每个人只要五年,一共十年。”
  又是借寿?难道世间真的有借寿这回事?而且是活人借给死人?
  这时,方媛没时间多想:“怎么借给你们?”
  “很简单。你醒了后起床,走出病房,向左走,遇到楼梯就往下,一直下到楼底,然后向右拐,找到一扇写了441的小木门,推开门走进去,站在房间里七星灯阵势的正中间,闭上眼虔诚祈求,向北斗许愿借给秦妍屏和陶冰儿五年寿命,就可以了。记得,一醒来后就要做,千万不要忘记,千万不要迟疑,不然我们两个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炼狱中……”
  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了。
  然后,方媛从睡梦中醒来。
  映入她眼帘的,全是大片大片的惨白,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这里是南江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特别病房,整个病房只有一张病床,也只有她一个病人。
  苏雅坐在椅子上,趴在床沿边,睡着了,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她在这里守了两天两夜。
  自从方媛被救后,苏雅就没有离开方媛的身边。方媛的身体倒没有大碍,只是冻坏了,行动有些不方便。
  苏雅睡得很熟,这两天,她累坏了。(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苏雅会遇到一系列的诡异事件,死亡的铃声如影相随在苏雅的生活中,恐怖离奇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以前所经历的,这些后话将在《女生寝室3》中继续讲述。)
  方媛没有惊动苏雅,穿着病号服,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看不到行人,盘旋着一阵阵寒风,紧闭的病房里不时传来病人的咳嗽呻吟声。
  方媛按照梦中的叮嘱,向左拐,走了楼梯口,一层层地下去,一直下到了最底层,然后向右拐。
  最底层很暗,远远的只有一盏小灯孤零零地亮着,忽明忽暗。走了十多米,方媛真的发现一扇木门上有人用血红的颜色写上了441三个字,仿佛在随风飘舞,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方媛壮着胆子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灰尘味,似乎只是一间闲置的杂物房,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但是在房间的中央,真的亮着七星灯,七种不同的灯光交错闪耀,华彩缤纷,将一个小房间映照得奇幻莫名。
  方媛没有多想,缓缓走到了七星灯的正中间,闭上眼睛,默默地祈求。祈求秦妍屏与陶冰儿的灵魂得到安息,祈求北斗将她的十年寿命借给秦妍屏与陶冰儿。
  就在方媛虔诚祈求时,她所站立的地板忽然陷了下去。方媛失去了支撑,身体迅速沉下去,仿佛掉入了万丈深渊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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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1:48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15)


  方媛没有摔伤,下面铺了一个气垫承接住她的身体重量。
  方媛爬起来,细细打量。她被关在一个铁笼里。在铁笼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除此之外,铁笼里什么都没有。
  铁笼的外面,放着更多的黑色棺材。棺材盖上,用白石灰写了些字。除此之外,室中别无他物。
  方媛尽量靠近铁栏,探头向外面张望:秦妍屏、陶冰儿、许艳、李融、万海……一个个熟悉的人名。这些人,全部是死在她面前的。
  方媛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迅猛涌上,弥漫了她的全身,仿佛掉入了冰窖般。
  方媛大声呼救,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根本就传不出去。
  她伸手握住锈迹斑斑的铁栏,发疯般用尽全身力气摇晃,铁栏依然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连电灯都没有,燃烧的是古老的油灯。
  怎么会这样?
  难道,又是个陷阱?
  秦妍屏和陶冰儿会故意设下陷阱让她钻?
  还是,刚才和她说话的,根本就不是秦妍屏和陶冰儿?
  如果不是秦妍屏和陶冰儿,又怎么会知道那些秘密?
  方媛想不通,一个人坐在铁笼里的气垫中,孤独无助。
  这个密室,充满了鬼气,令她心神不安。
  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暂时不想伤及她的性命。否则,就不必大费周折地用气垫铺在她掉下来的地方了。
  只要她耐心地等待,那个人始终会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她听到一些异动。
  异动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而且就是铁笼角落的那具棺材。
  棺材里有什么?
  一个死人?
  抑或其他的什么东西?
  方媛屏着呼吸,提心吊胆地凝视着那具棺材,牙齿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颤。
  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噩梦——从棺材里爬出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会取代她的生命,会夺走她的身体。
  好冷!
  千年地窖般的阴冷,和普通的温度降低有着本质区别,仿佛是源自内心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刹那间便弥漫了全身所有的肌体,连骨骼都被冻僵了。
  一阵紧密的敲击声过后,棺材盖被缓缓移开。一缕长发从棺材里面飘了出来,然后伸出了一堆黑糊糊的头发。
  头发下面,是一张方媛熟悉的面孔——竟然是秦月!
  秦月在棺材坐起来,一脸茫然地打量着,眼神定格在方媛身上。
  “方媛!”秦月惊叫,怀疑的目光在方媛身上反复扫梭,“怎么是你?”
  方媛呼出一口浊气,颤声说:“秦老师,你怎么在棺材里?”
  秦月脸色凄然:“我也不知道。我明明睡在家里的,怎么醒了后会在这里?那个声音说……”
  不知为什么,秦月又停顿了。
  方媛急问:“那个声音说什么?”
  秦月沉吟了一会,说:“那个声音在梦中和我说,他带我去认一个人。”

  狂者归来(16)

  “是不是何剑辉?”
  “是的。那个声音说,只要我帮他做完这件事,以后永远都不会来纠缠我。可是,这里没有何剑辉啊!方媛,你有没有看到何剑辉?”
  方媛摇了摇头。很明显,她和秦月,都被闯进她们梦境的神秘人关起来了。
  秦月从棺材里爬出来,相拥在一起,无助地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两个人大声呼救。
  然后,那块把方媛陷落下来的地板被打开了,一道亮光从上面射了下来。
  方媛抬头,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头在探头探脑……
  “救命!”方媛想也不想,马上呼救。
  “方媛!你没事吧!”那个人开口了,竟然是徐天的声音。
  “徐天,我没事,快来救我!”
  “好!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来”字刚说完,徐天所站立的那几块地板和周围的地板突然间全部陷下去。原来,不仅仅是七星灯的中间那块地板有机关,整个房间的地板都有机关。
  徐天再怎么防备,此时也是无济于事,身体一滑,和方媛一样掉了下来。
  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这么轻易地破灭了。
  方媛怒其不争:“原来你和我一样笨!”
  徐天从地上爬起来,十分懊恼:“我哪知道那个人的机关会设置得这么巧妙!”
  其实,以徐天的智慧,原本不会如此轻易中计。怪就怪,他太关心方媛了,关心则乱,心一乱,思虑就欠妥当缜密。
  徐天本来在医学院值班,接到一个神秘人的电话,说方媛在他手上,让他到指定的地点谈判,只能一个人来,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就永远见不到方媛。徐天心急火燎地跑到医院病房查看,发现方媛果然不在。他只能按照神秘人的吩咐,找到这间小屋,进去等待神秘人的到来。
  徐天已经够小心了,没有站在七星灯的中间地板陷下去,并且发现了中间踏板的机关,打开了那块踏板,发现了方媛。可是,他再聪明,也想不到屋子里的机关设计得如此巧妙,不仅中间那块地板会陷下去,整个屋子的地板都会陷下去。
  方媛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天四处打量,走到铁栏面前,双手各握一根,尝试着用力拉扯,结果自然也是徒劳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月已经盯着徐天看了很久,这时突然叫了一声:“原来,真的是你!”
  徐天回过头,望了秦月一眼,眼神特别凌厉,刺得秦月直往后退。
  方媛扶住秦月:“秦老师,你在说什么?”
  秦月喃喃自语:“那个声音没有说错,原来,你真的一直躲藏在南江医学院。”
  徐天没有说话,默默在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沉思。
  方媛隐隐猜到了什么,恐惧的滔天巨浪扑面迎来。
  “秦老师,你是说徐天是何剑辉?”
  秦月没有回答,而是拼命地躲到了方媛身后,看都不敢看徐天一眼。
  良久,徐天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异彩流溢,幽幽地说:“没错,我就是何剑辉!”
  徐天,就是何剑辉!
  怪不得,徐天会对素无来往的方媛如此痴心。
  怪不得,徐天的智商这么高,在一系列凶杀案中表现得那么从容不迫。
  怪不得,徐天一直对追查凶手表现得不冷不热,甚至在解剖大楼门外故意放走黑衣人。
  因为,他早就知道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袭击方媛从而逼迫何剑辉现身,夺取他手里的千年血玉。
  只是,这次,他的身份终于暴露,他也陷进了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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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2:09 | 只看该作者
狂者归来(17)


  方媛拉着秦月,两个人缩到了铁笼的角落里,两双眼睛,充满了恐惧。
  何剑辉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们比谁都清楚。心理变态者,杀人魔王,这些词语,尽可以加在何剑辉的身上。
  何剑辉的脸上闪现深深的疲倦之色:“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何剑辉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他知道,约他来的幕后黑手,始终要出现的。
  时间一点点地逝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油灯的昏黄光芒似乎闪了闪。外面的棺材里,又一个棺材盖掀起来了。
  那是具无名的棺材,上面没有写名字。所有的棺材中,唯有这具棺材没有写名字。
  棺材里爬出来的,又是谁?
  一个人影从里面缓缓爬出来,衣着华丽,金冠闪烁,仿佛远古的皇族般,脸上戴了一个面具。
  “你总算来了。”何剑辉哼了一声。
  面具人仿佛在笑:“我总算找到你了,何剑辉先生。”
  这场对决,他是胜利者,所以他现在有心情笑得出来:“何剑辉先生,你以为你买通了精神病院的医师,找一具和你相近的尸体,把那具尸体的牙医纪录伪造是你的,就能骗过我吗?你只能骗骗那些墨守成规食古不化的警察罢了。其实,自从你出现在方媛身边,我就怀疑你就是何剑辉。你对方媛的那份感情出卖了你。只是,你的整容手术做得太成功,而你的表演也太好了,所以,我一直不能肯定。”
  秦月惊叫:“你就是闯进我梦中的神秘人。”
  面具人说:“是的,我就是闯进你梦中的神秘人。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这么容易相信鬼魂之说?”
  “你是怎么闯进我的梦境的?”
  “很简单,在你睡着后,对你进行催眠。你以为,催眠只对清醒的人才有效?其实,催眠对熟睡的人更容易实施,因为人类这时的潜意识是最活跃的。”
  秦月明白了。既然是催眠,他就不能预知那她男朋友蔡文强的命运,蔡文强被她捉奸在床,是他指使别的女人引诱蔡文强的。蔡文强惨遭车祸横死,幕后的指使人也是他。他做这些,只为了取信秦月,让秦月真以为他是无所不知的幽灵。
  至于他能一直找到秦月,说穿了也很简单,他肯定在秦月随身物品上放置了追踪器。无论秦月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无论秦月将门窗关得多严实都没用,他随时可以催眠秦月窃取秦月的钥匙。
  面具人说:“好了,既然你全明白了,我也会兑现我的诺言,以后再也不纠缠你。”
  秦月急忙哀求:“那你放我出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
  “这就要看何剑辉先生了。”
  何剑辉冷眼看着面具人:“我知道你想夺取我手里的千年血玉。”
  “不,你说错了。我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块千年血玉,本来就是我们族中的宝物。”
  “族中的宝物?这么说,你不是汉族人?”
  面具人说漏了嘴,急忙刹车:“你别管我是什么人,现在的局势你很清楚,如果你和这两个女人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把千年血玉交给我。”
  这点,面具人说得没错。何剑辉他们困在铁笼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手机没有信号,逃跑没有工具,如果面具人不放他们出去,他们只能坐以待毙。
  “可是,血玉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在哪?”
  “告诉你也可以,只是你要发誓放我们走。”
  “好!”面具人想也不想,赌咒发誓,誓言极毒,不但是他自己,连父母子女都咒进去了。
  何剑辉似乎很满意面具人的毒誓。他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看看,一向简约朴素的小古穿着华丽彩服是什么样子。”
  面具人怔了怔,然后大笑:“何剑辉就是何剑辉,果然聪明。”
  面具被揭下,露出了小古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你怎么知道是我?”
  何剑辉微微一笑:“很简单,袭击方媛的行动是从陈安琪被害后才开始的。我比你早来到医学院,医学院里有什么人我很清楚。在这期间,医学院只进了几个人,而你恰恰是其中之一,而且进来的原因很勉强。我暗中调查过老古,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回到老家养病,而是神秘消失了。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你这么一个侄子。你不觉得,你的很多言谈举止,都和一般人不一样吗?孤僻得有些反常,根本就不像一个年轻人。”
  小古鼓掌:“好了,何剑辉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不过,现在毒誓也发了,面具也揭下来了,你总应该告诉我,血玉到底藏在哪吧?”
  何剑辉微微一笑:“好吧,你听好了。血玉藏在我被关的那家精神病院房间的床脚底下。”
  小古也是笑容可掬:“谢谢你了,何剑辉先生。你再耐心地等一会,我现在就去取血玉,拿到了就放你们走。要是你骗了我,你完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说完,小古匆匆躺回棺材中。
  原来,那具棺材就是走出这个密室的秘密通道。 小古走后,何剑辉神情黯然,似乎有一件很为难的事情难以决定。反复踱了几个来回,望了望如受惊小鸟般的方媛和秦月,脸上浮现坚毅的神情,咬了咬牙,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水瓶,一支针管,将水瓶中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血管。
  做完这些后,他慢慢地走到了方媛面前。
  方媛颤声叫:“你别过来!”
  何剑辉柔声说:“方媛,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我以前走火入魔做了很多坏事,害死了很多人,所以才让你这么害怕。但你相信我,我的心理恢复正常了。”
  方媛说:“你是说,那块血玉让你走火入魔?没有那块血玉,你还是个好人?”
  “是的,那块血玉是人间至宝,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影响一个人的性情思维。我驾驭不住,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方媛半信半疑。
  何剑辉脸色凄然:“算了,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你要死了?小古不是答应放我们走的吗?”
  何剑辉苦笑:“你看他发那种毒誓,连自己的父母子女都拿出来诅咒,这种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还真的相信他?我不过是用缓兵之计,骗他去精神病院走一趟。”
  “那你也不会死啊!只要他没得到血玉,就不会杀你,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没用的,这里是绝地,没办法可想。只有我做出牺牲,才有可能救你们出去。”
  “牺牲?”方媛想起何剑辉刚才的动作:“你对自己注射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湖水,是我以前从月亮湖中舀出来的,当时只是觉得好奇保存起来,没想到会用在自己身上。”
  方媛总算明白了,何剑辉往自己身上注入剧毒的月亮湖湖水,到时毒性发作,发挥出身体的潜力,力大无穷,可以像韩军一样把铁笼的铁栏拉开。
  方媛有些感动:“你不用这样做的。”
  何剑辉叹息:“我只能这样做。”
  方媛无语,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邪恶的魔鬼,还是圣洁的天使。
  也许,每个人都是魔鬼与天使的混合体,是魔鬼还是天使要看他所面对的是谁了。
  “从这里去青山精神病院,来回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我想,时间足够用了,不知道我变成僵尸是什么样子。”
  “不会的。”
  “你不用安慰我。除了你,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眷恋的,现在,我只想和你说说话。”
  方媛默然。抬头看了看秦月,她正靠着栏杆,目光投向别处。
  何剑辉坐在方媛面前,娓娓而谈。其实,一直是何剑辉在倾诉,方媛只是一个倾听者。
  原来,何剑辉八岁时就成了孤儿,无人照顾,跟其他流浪小孩一起流浪街头,像野狗一样生存,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在他流浪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小餐馆,餐馆老板的女儿和他同龄,是他以前的同学,可怜同情他,一直暗中救济他,在他最黑暗的时刻给了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和温暖。他发过誓,一定要好好报答那个女孩。后来,他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儿院,接着被人领养了,上学读书,参加工作,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他找了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女孩。方媛的到来,让他眼前一亮。方媛的长相、气质都很像那位女孩,或者说很像他印象中的那位女孩,他一度将方媛当成了那位女孩,这也是他之所以迷恋方媛的原因。
  其实,那位女孩是他心中最美最真的梦,方媛让他这个梦在现实中继续。
  说着说着,何剑辉的脸色就变了起来。一会儿变得惨白,一会儿变得铁青,一会儿变得鲜红。他知道,体内的毒素即将发作,对着方媛抱歉地笑笑。
  “在我失去理智前,你们有多远就离我多远,千万别靠近我,尤其是身上不要有血腥味。”
  何剑辉走到了铁栏面前,两只手各自拉着一根铁栏,静静地等待毒素发作。
  忽然,那具无名棺材又响起异动,小古气急败坏地从里面爬出来。
  “何剑辉先生,你说谎!我去了青山精神病院,根本就没找到血玉!”
  何剑辉诡异地笑:“那块血玉一直就戴在我脖子上,你自己过来取。”
  小古有所察觉,站在一旁迟疑不决:“你的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古怪?”
  何剑辉一把扯去了自己的衣领,颈脖上果然挂了一块血玉,晶莹剔透,柔和的红色光芒缓缓流溢。
  小古两眼发直,贪婪地盯着血玉,想也不想,疾步上前,手若闪电,一把扯断了项链抓到血玉。
  何剑辉大喝一声,双手用力,两根铁栏竟然真的被拉出一个弧形,他揉身扑向小古,小古看着手中血玉欣喜若狂,来不及闪避,被何剑辉扑倒在地。
  方媛和秦月立刻从弧形缺口钻出来,迅速逃到那具无名棺材前面。
  秦月揭开棺盖,钻了下去。方媛站在棺材旁边,回头望了望搏斗中的何剑辉和小古。
  小古擅长搏击之道,身手敏捷,疾若闪电,可无论他怎么踢打抓顶撞,何剑辉两手死死抓住他的一只腿不放,状若疯狂,张口就咬。
  在鲜血的刺激下,何剑辉已经彻底疯了。方媛忍住呕吐感,最后望了一眼何剑辉,钻进了棺材。她的身后,传来小古痛苦的惨嚎声。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方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月亮湖的蘑菇亭。苏雅挥着手跑来,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这是别人寄给方媛的包裹。
  方媛打开精品盒,里面放着一块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血色玉坠,柔和的血色光彩映红了方媛的脸。在精品盒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送给我最爱的女人 何剑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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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2:41 | 只看该作者
女生寝室第三部:鬼铃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舒 婷

  第一章 凶兆(一)

  苏舒张了张口尖声大叫,但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差点就要晕过去。等她的视线再度清晰时,那个可怕的头颅正从玻璃中缓缓探出来,硬生生地将玻璃拱成弧形。

  1

  2006年8月8日,深夜。

  从谐音来看,这是一个很吉利的日子。但在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眼里,这个日子却有些特别--农历七月十五,传统的鬼节。老皇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忌行丧、安葬、出行。

  传说,鬼节这晚,地府大赦,鬼门大开,孤魂野鬼们蜂拥而出,游历人间,享受人类的祭祀。

  所以,这天晚上,南江医学院的校园里格外的清静。以前,黑夜的帷幕还没有完全降落,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早就坐满了学生情侣,牵手、拥抱、亲吻,用一些简单的爱抚动作来满足各自对性与爱的幻想。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却没有人敢造次。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禁忌,在人们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在鬼节这晚外出。

  苏舒在熄灯哨响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不但是她,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都早早地睡着了。这个夜晚有点反常,一向喧嚣的女生宿舍里竟然听不到女生打闹的尖叫声,寂静得过分。

  不知过了多久,苏舒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死一般寂静的黑夜,急促的铃声显得特别诡异,仿佛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在尖叫、嘶喊、捶打,音量并不大,却声声尖锐刺耳,迅速弥漫了这个女生寝室的所有空间,一下子就攫住了苏舒的心脏,让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苏舒感到一阵恶心,似乎想要呕吐--她从来没有听到如此难听的铃声。奇怪的是,铃声仿佛是从她的手机上发出来的。她记得很清楚,她的手机铃声是胡杨林的《香水有毒》,那是一首柔情似水的流行歌曲,怎么会变成这么难听的可怕声音?

  苏舒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窗外,一轮孤月,几点繁星,忽隐忽现。夜风乍起,虽然还是八月,却已经有了几丝秋天的寒意。

  铃声还在继续,旋律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激烈起来,一个高调紧接着一个高调,绵绵不绝。苏舒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那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手机是那种可爱型的,配了条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链,在黑夜中散发着淡淡的浅蓝色荧光。

  铃声果然是从她手机里发出来的。

  苏舒不再迟疑,掀开翻盖,看了眼来电显示,"138×××71724",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舒对着手机发呆,想了一会儿,始终想不起这个号码的主人。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给她呢?

  奇怪的是,铃声竟然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按理说,手机响了一会儿,没人接听会自动停止。难道,那个人一直在拨打?看来,她不接听这个电话,铃声会一直响下去。

  苏舒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聆听。

  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若有若无的风声。

  苏舒忍不住了:"喂?"

  依然没人说话,却开始有声音了--又是一阵铃声。

  只是,这次的铃声,特别的悦耳,仿佛清泉叮咚,简单而纯粹,极为空灵,没有一点杂音。苏舒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悦耳的铃声,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旷神怡,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身体似乎要随着铃声翩翩起舞。

  不知不觉中,苏舒所有的精神都贯注在手机的铃声中,连心跳都随着铃声的旋律而起伏跳跃着。

  但是,铃声却渐渐地加快了,似乎是泉水突然涨了起来,汇成了明快的小溪,唱着欢快的歌曲明快地流淌。苏舒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她猛然一惊,额头沁出些冷汗,这铃声,怎么这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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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3:0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凶兆(2)


  可没等苏舒想明白,小溪突然溢满河床,汇集成了汹涌的河流,浩浩荡荡,奔腾翻滚。苏舒的心跳益发急促了,手机传来的声音仿佛炸雷般一声声冲击着苏舒的耳膜,震耳欲聋。苏舒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手机里的铃声比魔鬼更可怕。

  她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僵硬起来,竟然不听从大脑神经发出的指令。铃声还在翻江倒海般折腾,苏舒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仿佛一只正被解剖的青蛙,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肢体却不时神经质般地抽搐一下。

  这是什么铃声?

  苏舒急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气力,猛然发声喊,终于挥动了拿着手机的右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怕的铃声戛然而止。苏舒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舒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手机,神情恍惚。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刚才所发生的,是一场梦?还是幻觉?

  诺基亚手机的质量就是好,摔得这么重一点事都没有。屏幕上浅蓝色的荧光仍然不紧不慢地亮着,忽明忽灭,颇有节奏。

  苏舒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捡起手机,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阵夜风拂过,苏舒打了个寒战,缩着脖子钻回了毯子里。

  翻看手机里已接听电话的记录,都是同学和朋友打来的,没有看到刚才那个陌生电话。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梦。

  苏舒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但是,她却始终没办法真正放下。刚才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一场梦?颤抖疲惫的身体似乎也在提示着她什么。

  苏舒头昏脑涨,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索性把手机关了,安心睡觉。但她刚闭上眼,就听到一阵古怪的笑声--女人恶毒仇恨的笑声,尖着嗓子,一个劲地笑,笑得苏舒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看到那个本已经关了的手机竟然是开着的,颤动着发出女人的笑声。这哪里还是个手机,分明是个吃人的怪物,是个要命的魔鬼!

  苏舒睁大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机竟会变得如此可怕!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双手堵住耳朵,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去触摸那个手机了。然后,她放声大叫:"救命!"

  随着苏舒的叫声,寝室的灯亮了。小妖揉着眼睛问:"苏舒,你又做噩梦了?"

  "我没……"

  "没做噩梦叫什么救命?难道是春梦?梦到有人要调戏你?"上铺的沈嘉月不怀好意地探头探脑。

  "我刚才听到……"苏舒突然停住嘴,望着床上的手机,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恢复了正常,屏幕乌黑地躺在床上,明显关了机,寂静无声。

  "睡吧,明天还有事呢!"星星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妖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熄了灯。

  黑暗与寂静再度统治了这个女生寝室。没过多久,她们三个又睡着了。只有苏舒,心有余悸,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寝室里阴风阵阵,全身莫名地直冒冷气,即使把毛毯裹得再紧也抵挡不了那股寒气。

  今夜,七月十五鬼节,百鬼夜游,忌出行。

  2

  窗外,一轮冷月无声地悬在半空,灰白的月光将南江医学院的校园映得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于陈旧的黑白电影中,让人无端地涌出许多惘然。

  从窗棂的缝隙中眺望过去,在教师宿舍那边的小径边上,一些高矮不一的模糊的影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蹲或站,焚烧冥钱,灰烬随风而起,仿佛有灵性般盘旋着、飞舞着,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

  苏舒看了一会儿,心里不知为什么渐渐沉重起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凄凉铺天盖地湮没了她。她刚到十八岁,正是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年龄,却总是多愁善感,飞花落叶都能让她心生惆怅,自哀自怜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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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4:01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凶兆(3)

如果没有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苏舒突然好怀念外婆的温暖手掌,如果能回到从前,她宁可舍弃一切,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疯丫头,永远陪在外婆身边。可外婆终于离她而去,去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温度、没有颜色、没有情感的另一个世界。

  鼻子有些发酸,眼前一片朦胧,强忍了许久,温热的液体终于还是从眼里缓缓滑出来。苏舒将毛毯裹得更紧,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任孤独的灵魂在悲伤的音乐中翩翩独舞。

  迷迷糊糊中,苏舒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只是"似乎"睡着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很清晰,和平常清醒时一模一样。但是--但是,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听从她的意识。

  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哪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看清身边的事物。但是,她又分明"看"见了某些东西,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没有色彩,没有形状,仿佛只是一些零乱的碎片,却依然可以感觉出是她沉睡的寝室。

  她想说话,可没办法说出来。她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的手、她的脚、她的头,她的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听从她的使唤了。

  身体,似乎是被千斤铁锁捆住了,纹丝不动;胸口,闷得很,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连呼吸都难以坚持。但奇怪的是,即使她没怎么呼吸,也不会感到窒息。是的,没错,苏舒清楚地体会到,自己竟然可以完全不需要呼吸。她似乎有了两个身体,一个是躺在床上、僵硬得无法动弹的身体,另一个则是她感觉到的身体,从原来的身体中脱离出来,仿佛是一个毫无重量的影子,又或者是一缕漂浮在空气中的烟雾,身不由己地飘来飘去。

  难道,这就是死亡后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苏舒悲伤地想。然而,她并不感到有多少痛苦,只是有点惘然若失。她不甘心,她还没享受到人世间的情与爱,她还没有感受到婚姻与天伦之乐,怎么能就这样离去?何况,如果真的死了,真的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却如此无序、冷漠、寂静,连找个可以交流的灵魂都没有,那岂不是更惨?

  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离去!苏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集中所有的意志,想要让自己飘浮的身体回到那个实质的身体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实质的身体还躺在床上,僵硬而冰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身体听从指令稍微动一下。感觉就像--就像自己的思想与那个身体完全分离了。

  不会的,自己不会就这样死去!苏舒累极了,一边休息一边思索对策。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睡着了,怎么可能会死呢?如果没死,那么又如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呢?

  苏舒的思绪百转千回,突然间灵光乍现,脑海里浮出一个在民间口耳相传的词语--"鬼压床"。今夜是鬼节,鬼门大开,百鬼夜游。难道,自己的身体真的被孤魂野鬼压住了?听说,很多人都有"鬼压床"的经历,像她这样挣扎在生存与死亡边缘。

  苏舒壮着胆子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没事的,那么多遇到"鬼压床"的人还不是醒来了?想到这,苏舒稍稍安心了些,再次集中意志力来呼唤自己的身体。这次,她改变了策略,不再胡乱用力,而是把所有的精神和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皮上--只要睁开了眼,自己就醒过来,一切都会消失!

  睁开、睁开、睁开!苏舒抛掉一切杂念,拼命地给眼皮下命令。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尝试了多少次,苏舒眼珠一转,眼皮拉开,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苏舒筋疲力尽,仿佛死过去一样,瘫软无力。八月天,正是酷热的时候,苏舒却浑身冒着冷汗,心虚气短。

  苏舒喘着粗气,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幸好,手脚还是听从她神经中枢发出的指令的,只是有些疲惫。刚才那场梦魇,苏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转动身体,换个姿势睡觉,从平躺变成侧卧。听说,逃避"鬼压床"最好的办法是换个睡眠的姿势。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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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5:2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凶兆(4)


  现在,苏舒正对着寝室的窗户,八月的夜风断断续续地从那里侵袭进来,带来几许清凉。苏舒不喜欢开着窗户睡觉,她总担心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溜进来,比如盗贼。从小她就是一个胆小的女生,害怕一切陌生人,更别说是那些作奸犯科的小偷与强盗了。在她的记忆中,睡得最安心的时候是童年时她在外婆的怀抱里。

  但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却坚持要开着窗户睡觉,说这样通风,对健康有益。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苏舒只有让步。结果,自从她来到南江医学院读书后,每晚睡觉时总是疑神疑鬼,休息很不好。苏舒一度怀疑自己患上了神经衰弱症,想抽时间去医院里做个检查,却一直没有时间。

  起风了。先是微风,徐徐而至;然后风加大了,迎面扑来;接着是狂风,呼啸怒号。今天的天气也有些怪,昨天立秋,公历却只是八月初,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不知怎的竟然变得如此阴森。没有固定好的玻璃窗在狂风的肆虐下野蛮地撞击着,咣当直响。

  苏舒跳下床,奋力关好玻璃窗。狂风怒号,明月却依旧,灰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入寝室,映出淡淡的人影。苏舒刚松口气,突然间看到玻璃窗上有人影晃动,刹那间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玻璃上反射的应该是她的容颜。可是,现在,她所看到的,竟然是一颗极为恐怖的头颅。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颗头颅下面,根本就没有连着任何肌体。头颅上面,披着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的大部分。裸露着的一双耳朵,竟然像是血一样鲜艳的红色。这个头颅,嵌在玻璃中,就这样一直盯着苏舒,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苏舒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两腿软绵绵的,腿肚子直打颤。

  忽然,一阵风吹过,扬起头颅前面的长发,露出她那张神秘恐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鼻子被削去了,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鼻孔,渗着暗红色的血丝,里面的肉块与骨头清晰可见,随着头颅的摆动微微颤动着;一双眼睛,竟然没有瞳孔,完全变成死鱼肚一般的惨白色,幽幽地盯着苏舒;嘴,紧紧抿着--不对,不是抿着,而是上嘴唇与下嘴唇都被缝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办法打开。

  3

  苏舒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瞪大两只惊恐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如果不是两只手在后退过程中本能地扶住了床头,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这怎么可能?按照物理学中光学的定理,玻璃里面反射出来的应该是她自己的容颜。难道,自己的真实容颜竟然是这副模样?

  不,不是的。苏舒有种奇怪的感觉,玻璃里面的那个可怕的头颅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的。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主观感觉,却往往正确。既然不是她,这个可怕的头颅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玻璃里面?

  喉咙里渗透出一些苦涩的液体,肾上腺紧急收缩,苏舒在巨大的恐惧中勉强保持着镇定,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会有什么灾难性的事情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果然,没过多久,苏舒听到一阵"吱咯咯"的刺耳摩擦声,似乎就是从玻璃里面发出来的。那个头颅,竟然要从玻璃里钻出来!面容被散乱飘扬的长发半遮半掩,狠毒的眼神隐藏着凌厉的杀气,越过空间的距离穿透了苏舒的眼睛。眼睛一阵刺痛,仿佛被尖锐的银针扎了一般,寒意浸骨。

  苏舒张了张口尖声大叫,但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差点就要晕过去。等她的视线再度清晰时,那个可怕的头颅正从玻璃中缓缓探出来,硬生生地将玻璃拱成弧形。

  那个头颅奋力往外冲突了几下,没有成功。"吱咯咯"的声音陡然停止了,拱成弧形的玻璃也不再弯曲,一切都停下来了。头颅在养精蓄锐,固定在那里凝视着苏舒。苏舒打了个哆嗦,不敢看却又不得不盯着头颅看。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嘴唇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上面渗出了点点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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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5:44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凶兆(5)


  过了一会,头颅又开始发力,渐渐冲破玻璃的阻隔,一点点地往外钻。苏舒眼睁睁地看着,动都不敢动一下。终于,"砰"的一声,那块玻璃碎裂了,头颅的整个部分都从玻璃里钻出来了,兴奋地摇了摇,长长的乱发益发显得诡异。然后,它徐徐飞到苏舒面前,几乎就要顶着苏舒的鼻子,冷冷地对视着。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

  心跳加速,全身疲软,苏舒站都站不住了,纤细的身体战栗不止。她的两只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以至于靠在床沿上都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她实在忍不住了,软软地瘫倒在自己的床铺上,随手扯过毛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不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的信念,她早就晕过去了。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恐怖的场面,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个头颅似乎看穿了苏舒的心事,冷冷地笑了--如果那也算是笑的话。苏舒只看到,那个头颅的脸颊上有几块脸皮轻轻扯动,仿佛死水微澜,轻轻荡漾了一下。嘴唇,依然是紧紧抿着,上面的血珠因为刚才的笑容而变得更加鲜艳了。

  然后,那个头颅缓缓上升,飞出了苏舒的视线,飞到了沈嘉月的床铺上。苏舒不敢妄动,不敢乱叫,呆若木鸡地躺在那里。女生寝室里,又寂静了下来,远远传来不知名的秋虫鸣叫。苏舒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响动,壮着胆子站起来,偷眼向沈嘉月的床铺窥视。

  沈嘉月睡得正熟,苗条的身体自然地卷起,散发着妙龄少女特有的淡淡的香气,对着窗外侧卧着。苏舒没有看到沈嘉月的脸,她的脸被一个乱发飞扬的后脑勺挡住了。

  是那个恐怖头颅的后脑勺!苏舒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头颅竟然在慢慢地嵌进沈嘉月的脸。它嵌得很小心很缓慢,似乎怕惊醒沈嘉月。

  苏舒想起了平常看的那些恐怖电影,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她想救沈嘉月,却又怕救了沈嘉月后自己却惹祸上身。犹豫不决中,那个头颅竟然完全嵌进去了。苏舒伸出手去,想推醒沈嘉月。就在这一刹那间,沈嘉月的脸突然变了模样,变成那个恐怖头颅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苏舒,仿佛一道凝结了千年的冰柱陡然射进苏舒的眼中,彻骨的寒气从眼睛里直透全身。一直绷紧神经强自支撑的苏舒再也坚持不住了,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晕过去了,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道黎明的曙光穿透窗户的玻璃射进了这个女生寝室。旭日初升,朝霞满天,南江医学院里一片鸟语花香,女生宿舍又开始热闹起来。

  苏舒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她揉了揉眼睛,对着上铺的床板,陷入了沉思。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大白天想起来都感到心悸。

  "奇怪……"苏舒喃喃自语。

  "奇怪什么?"沈嘉月从上铺蹦下来,生性活泼的她就像一只小白兔,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没有一点女生的矜持和温柔。奇怪的是,她这种性格,居然还在学校大受欢迎,居然有很多男生称赞她很可爱,喜欢和她交往。

  "没什么……"苏舒好奇地盯着沈嘉月左看右看,看得沈嘉月都有些不好意思。

  "干什么啊,这样色迷迷地看着我,是不是春心荡漾想找老公了?嗯,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老公好了!来,好老婆,啵一个!"沈嘉月作势要亲苏舒。

  "去你的!你才春心荡漾呢!"苏舒推开沈嘉月。这个寝室里,只有她和沈嘉月没有男朋友。

  "来嘛,爱妃,不要害羞!"沈嘉月不依不饶,"昨晚,还是朕抱你上床的呢!"

  苏舒怔了怔:"你抱我上床的?"

  "是啊,我昨晚半夜醒来,看到你睡在地上。这么大的人,睡觉都睡不好,还掉到了地上。幸好你的床铺矮,不然,肯定摔疼你。我抱你上床时,你睡得正香,叫都叫不醒。还好爱妃的身体够苗条,如果再重一点,朕就抱不动了。"

  这回,苏舒是彻底愣住了。照沈嘉月这么说,昨天自己真的是晕倒在地上。那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做梦。怪不得自己总觉得身临其境不像是做梦,原来,昨晚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是真实的。那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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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6:2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凶兆(6)


  苏舒不敢想下去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苏舒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总觉得身边阴风阵阵,凉气逼人。苏舒转过脸望向窗户上的玻璃,其中有一块竟然真的破裂了。

  沈嘉月还在身边张着嘴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但苏舒已完全听不见了。苏舒看到,沈嘉月的影子淡淡地反射在其他的玻璃上,那里面呈现出来的身体是沈嘉月的,可面容却是昨天晚上所看到的那个可怕头颅的,没有瞳孔的惨白色眼睛正幽幽地望着她,皮笑肉不笑,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

  4

  小妖察觉到苏舒的异样,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苏舒回过神来,再看玻璃里面的人影,依稀是沈嘉月的模样。

  小妖语重心长地说:"苏舒,你是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多了?你太孤单了,老是这样魂不守舍。我看,还是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享受下爱情的滋味,这样才会幸福快乐些。"

  "是吗?"苏舒故作沉思状,"嗯,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是学你呢,还是学星星?"

  小妖长得并不特别漂亮,笑起来却很甜,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黑宝石般明亮的双眸流露出万种风情,仿佛邻家女孩般,特别的妩媚。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许多男生的心,让他们彻夜难眠骨头发酥。入学才一年,追她的男生排成长队,从星期一到星期天,陪在她身边的男生几乎没有重复的,她整天为选谁来陪她打发时间而感到苦恼。用小妖的话来说,我这么年轻,当然要多认识几个优秀的男生,以便从中挑选一个最优秀的来陪伴终生。

  星星则不同,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所有看过星星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宠爱。她娇气、温柔、文雅,活脱脱一个古典美女的形象。和小妖不同的是,星星对医学院所有的男生一概不予理睬--除了那个叫秦渔的幸运儿。秦渔既没有帅气逼人的长相,也没有傲世不俗的才华,在南江医学院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他能成为星星的男友,也许只因为他和星星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妖嬉皮笑脸:"当然是学我,学星星那个傻瓜做什么。我这里有很多优秀男生备选,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参考参考。"

  苏舒没心思和小妖开玩笑:"那些就留给你自己慢慢选吧。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是不是又和哪位帅哥去逛街?"

  现在是暑假,南江医学院里的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苏舒她们四人却各有各的原因没有回家,还住在女生寝室里。平常,天一亮,大家各忙各的,难得在一起集体活动。

  小妖眼珠子转了转,望着一直没有说话,捧着本《唐诗三百首》看得入神的星星说:"我倒无所谓,想要帅哥陪哪天都可以。倒是星星。咳咳……"

  星星听到别人叫她,还没有完全从阅读唐诗的情绪中跳出来,有些惘然地问:"叫我做什么?"

  沈嘉月一声不响地走过来,伸手夺过星星手中的《唐诗三百首》,怪声怪气地读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说星星同学啊,怎么还看这种伤感情诗?你能体会到诗中的意境吗?要知道,你现在可是生活在比蜜还甜的幸福日子里。"

  星星撇了撇嘴:"难道你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成天没事就知道欺负我!"

  "我哪敢欺负星星美女?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是有点怕你那位。"

  "什么你那位她那位的?说话这么损,小心没人要,嫁不出去。"

  沈嘉月吐了吐舌头:"呜呜……天啊……苍天啊……我不过是拿了别人一本书,就被人下了这么恶毒的诅咒,还有天理吗?"

  看到沈嘉月的怪模怪样,苏舒的心情略微好了些,心里虽然还是沉甸甸的,但总算能把那些疑团暂时抛到一边。

  小妖在一旁推波助澜:"月月,你不能怪人家,要知道,那本书可是人家白马王子送的,要是有个小小的损坏,你可怎么赔得起。"

  星星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算了,怕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你们就明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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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1 16:26:4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凶兆(7)


  沈嘉月最近闲得无聊,有心把大家凑到一起:"我建议,今天我们四个女生集体活动,一起去逛南江郊区的西山万寿宫。听说,那里是当年许真人修炼的地方,是传说中的神仙福地。如果心诚的话,可以延年益寿哦。"

  苏舒第一个响应:"我同意。"

  小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好吧。"

  只有星星没有作出回答,看着其他三个女生,面露难色。

  沈嘉月不乐意了:"怎么了?秦渔就那么好?离开一天都舍不得?"

  小妖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星星同学,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还有一句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小别胜新婚。"

  "去!谁新婚了!没个正经。"星星经不起两人在旁一唱一和,"好吧,我本来和他说好一起去湖滨影院看黎明与张曼玉的《甜蜜蜜》。"

  "那么老的片子,也只有你和他才有兴趣看。真要看的话,我从网络上下载一部给你们看就是了。"沈嘉月怕星星反悔,干脆把她的后路也堵住。

  事已至此,星星也只好随大溜。四人洗漱完毕后,一起走出女生宿舍。在女生宿舍区的铁门处,秦渔正提着几个袋子站在那里。不用猜,肯定是给星星准备的早餐。

  八月的阳光,依然毒辣,秦渔站在那里,额头上全是汗。虽然是暑假,但南江医学院的管理员们却不放假,女生宿舍一向是南江医学院男生的禁区,他也只能站在这里等星星了。

  沈嘉月笑嘻嘻地迎上去,一点都不拘束:"秦渔,这么好,又送早餐给我们星星?累了吧,来,擦擦,东西我来拿。"

  没等秦渔明白过来,沈嘉月伸手就把袋子提过来,放在石桌上,一一打开:"没看出来,秦渔还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同学。酸奶、鸡蛋、馒头、包子、苹果,真丰富啊。"

  星星脸皮薄,耳根子都红了,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渔。

  秦渔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赔着笑脸说:"我不知道你们都在,要知道的话,就多买几份。"

  "现在知道我们都在了,是不是?"

  秦渔脑筋转得也快,忙答道:"是的是的,如果各位美女不嫌弃的话,就由我来做东,请各位小撮一顿,各位要赏光哟。"

  "赏光、赏光,怎么不赏光呢?你们说是不是?秦渔同学,前面带路吧。"沈嘉月挥了挥手,仿佛宫中娘娘使唤太监一般。

  秦渔无法,对星星苦笑一声,一个人走在前面,四个女生跟在后面。没走几步,星星加快脚步,走到秦渔身后,故意踩秦渔的鞋后跟。

  秦渔不敢作声,知道星星不满,加快脚步,远远地把四个女生抛在后面。

  苏舒看着这对小情侣,心中好笑。想到自己孤苦无依,又有些落寞。

  谁也没想到,走出校门时,差点发生意外。原来,在校门的道路旁,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体形巨大的杂种警犬,趴在那里,瞪着凶恶的眼睛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为什么,看到苏舒她们走过来,突然站直了身子放声大叫,对着女生们张牙舞爪,似乎随时会扑过来,把苏舒她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秦渔听到狗吠声,连忙赶回来,捡起石块,护着女生们,慢慢地后撤。此时,苏舒惊奇地发现,那只杂种警犬竟然是一直望着沈嘉月大叫,看上去虽然穷凶极恶,其实是在掩饰它的胆怯,它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害怕与恐慌。果然,女生们没走多远,那只杂种警犬停止了叫声,竟然夹着尾巴反方向迅速逃跑了。

  5

  出了医学院,秦渔本想带女生们去"好口福"中餐店,沈嘉月却坚决反对,提议去肯德基。结果可想而知,秦渔被女生们狠狠地宰了一顿,一个月的生活费报销了。结账后,秦渔还想拉着星星去享受二人世界,被沈嘉月和小妖严词拒绝了。

  "怎么了?不是说好的一起去湖滨影院看电影吗?票都买好了……"秦渔不乐意了,脸色有些难看。

  "我……"星星看了看女生们,欲言又止。

  沈嘉月不给星星反悔的机会:"今天是寝室的集体活动日,我们早就约好了一起去西山万寿宫游玩。电影有的是机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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