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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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兄弟阋墙(中)


    但是，池家二少爷是出了名的不喜言笑，更不可能诅咒自己的亲叔叔。

    池傲天一边哭，一边把他知道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关于池寒枫具体战死的过程，池傲天并不了解。

    通云关诸军官一听，泪水连连落下的同时，都吸了一口冷气。

    池傲天对于帝国军队布局不熟悉，对于帝国各部将官任用更缺乏了解。现在，通云候池寒桐正在南疆与法诺斯军团、恶魔岛军团对峙，经常有小规模战争发生，候爵麾下仅一线精锐部队就35000人，加上二线部队和剑士营，70000多大军一线排开。这么大的军队，每天人吃马耗需要多少粮食？而帝国最大的几条大陆公路都从桑干河通过，桑干河战区将军是帝国副相的儿女亲家，在历次帝都政治风波中旗帜鲜明的站在帝国副相一边。帝国副相反了，谁能保证不是早有预谋，立刻有将官意识到最近三周来没有收到任何帝都消息是受到了封锁，如此看来，桑干河可能早就倒向了西帝君一方。池寒桐候爵就算不被腹背夹击，粮食物资肯定是受制于人了。

    “池少家主，我们应该立刻派人去通知候爵大人？”说话的是一个30多岁的文士，一脸焦急，眉头紧紧挤在一起。池傲天并不认识，文士是公爵府上最优秀的参谋之一都睿明兰，本来直属通云候，但是出征前专门留下协助池长云统领家族领地。

    “好吧。”池长云也是性情中人，只是，作了快一年的圣雪山战区代将军，每天处理比桌子还高的公文，性格已经快被磨平了，而且，本身也比池傲天稳重，否则就算池寒桐放心让儿子代管战区，帝国军部能放心让一个年仅25岁的少年手握数万重兵？池长云哭了一会，意识到责任重大，一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对都睿明兰说：“其实，我们派人也没有太大必要，傲天刚才说，帝国军部大部分留守将军都和红石大帝在一起，以他们的稳健，肯定会直接派幻兽骑士去通知帝国各重要战场。我们也派一位幻兽骑士吧，以防万一。”

    说话间，众人扶着浑身僵硬的池傲天来到了将军府议事厅。

    “我要士兵！我要10000黑龙骑士团的士兵！”池傲天没有等所有人落座，大喊了起来：“我要血洗神圣教廷，血洗乌鲁城，我要用100万神圣教廷信众的鲜血来祭奠叔叔！”

    所有人看着疯狂中的池傲天都惊呆了，在认识池傲天人的印象中，他是个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男孩，任何时候都是冷冷的样子，在这个男孩神经中似乎根本没有激动、欢笑等系统。当然，他们不会知道，三天前，池傲天大逆不道手持长剑抵在国王陛下面前。

    “但是，二少爷，大老爷还在前线与敌人交战，如果，法诺斯军团与桑干河战区联手袭击，或者断粮断草，候爵阁下10万大军随时有崩溃的可能，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打通界林，让候爵大军可以通过界林小道尽快返回通云关。”以一个参谋而言，都睿明兰头脑相当清楚，立刻把握住目前局势最关键的地方。

    “我不管。”池傲天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二少爷，你必需从大局考虑，否则万一由于我们接应不利，导致候爵大人遭受重创……”

    都睿明兰还想说什么，被池傲天劈头打断。池傲天一直呆在帝都，除了池家一些亲随官员陪同池公爵和父亲返回帝都，对于属地其他人并不认识，池寒桐回帝都的机会又相对少，因此，池寒桐直属的部将池傲天几乎一个都不认识。池傲天生平又最恨招摇之人，眼前这个参谋，屡次三番战出来表现自己如何机智，以池傲天的性格根本无法容忍，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滚！没有你的事情！”

    都睿明兰是一个相当傲气的人，从进入候爵府后，虽不能直接取代首席参谋，但是以谋算无遗成为了候爵府上最重要的谋士之一，不仅是候爵大人，就连公爵阁下对都睿明兰都很客气。池傲天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立刻让都睿明兰感觉到自己身份卑微，斜看了一眼池傲天，一语不发，大步走出议事厅。

    池长云示意另外几个参谋出去劝解都睿明兰，还想用兄长的名分拦下池傲天：“长风，老爸走的时候带走了三个大队的黑龙骑士团，现在我手中一共有的只有三个大队，算文员一起总计12543人。我去哪里给你再找10000黑龙骑士团？再说，都睿明兰先生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池傲天眼睛里充血，两眼紧紧眯缝着还是透出两道血红的目光，盯着池长云，一字一顿地说：“我记得，根据池家家规，如果替一个直系亲属报仇，只要跨国界，那么，任何人可以动用5000人的黑龙骑士团，对么？”

    黑龙骑士团，创建之初本是池家自己的卫队，后来历经100多年的征战，正式列入帝国正规军武装。因此，池家家规中才有这样一条。池长云当然也知道，默默点点头。

    “我还记得，池家任何一个当代家主的直系子孙，有权利动用5000黑龙骑士团为自己效力5年，以建功立业。对么？”

    池家第三代家主，非常喜欢自己的幼子的幼女。但是，由于帝国继承法，池家公爵候爵职位只能由长子继承，作为幼子，只能降次继承子爵的爵位，作为幼女，不仅不能按照池家宗谱排名，连成为帝国骑士的权利都没有。当时，帝国对女子相当轻待，按前朝律历，女子不得继承任何家业，不得加入军伍，不得经商等等。而这个名叫池田萌的少女不论文采武艺都远超从其他六子十三孙，论行军打仗，把她十三个兄弟加一起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作为女孩子，胆大心细，在其他兄弟还深深畏惧巨龙的时候，就已经极为开心的抱着巨龙脖子爬上爬下，巨龙竟然在池家家主之外，也允许小姑娘骑乘。因此，池家家主专门制定了这么一个家规。池田萌这个少女也极其给祖父增光，当时，帝国正在对神圣沙漠帝国用兵，池田萌率领5000私家军纵横8000里，一直打穿神圣沙漠，穿越渺无人烟的沙漠腹地，黑龙骑士大旗从沙漠西南一直杀到沙漠东北，不仅把神圣沙漠帝国打怕打跑了打服了，还给帝国打下了界林以东1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今天的浮冰港就是当年池田萌大军最终饮马处。池田萌21岁的时候已经官拜帝国蓝翎骑士、军部一级将军，爵至征东候。如果不是后来被王太子殿下看中，穷追3000里嫁入王室并最终成为王后，池田萌最终的爵位甚至可能超越乃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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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兄弟阋墙(下)


    其后，池家又有数位直系子孙借兵征战，也都战果累累，否则池门也不会派生出如此多的候伯子男门第。

    池长云当然记得这条家规。

    “长云长风……长风长云……长云长风……”池长云性格憨厚，有几分像大青山，被弟弟连续顶撞，苦笑着嘴里低低地念叨着，缓缓从桌子上拿起了配剑。

    池傲天听兄长念叨着，脸色腾得变红了，立刻知道池长云想要说的话。

    在魔法历元年前，池傲天无论在各个方面与自己兄长差距都很大，在骑士学校中，给池傲天带课的师长刚好是四年前池长云的师长，每每爱作比较，在他们眼中，池傲天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池长云，尤其是在领袖风范和号召力方面。

    在家族中也一样，池长云如太阳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弟弟永远是一颗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昏暗小星星。

    从魔法历元年后，准确讲，是池寒枫回到帝都以及艾米、大青山成为池家子弟后，池傲天突然间爆发出璀璨星光：千古第一骨龙骑士、湛蓝胜境对抗双剑兽、西林岛攻防战、帝都一剑断神兵、断冰港龙骑士大战等等一连串的光环照耀在这个年仅20岁的少年身上，不仅仅是公爵府的人为之惊讶，这些宛若奇迹的故事被无数吟游诗人广泛传唱，成为了传说中的英雄人物。

    直到此时，人们才发现，原来那个看似遥远的星星不是一颗小流星也不是一颗没有能量的行星，而是一颗更为巨大的散发沛然热能的超级恒星。

    就在这时，有心人开始研究起兄弟两人的名字：池长云，池长风，长云长风，仔细琢磨一下兄弟两人的名字，自然就知道作弟弟的一定会后来者居上，再大的云彩只要风一来，一定会被吹得个烟消云散。

    “我不是哪个意思……”冰冷少年嘴笨，还想解释什么。

    “不用说了……”池长云脸色异常平淡，嘴唇无奈的抽动了一下，摆摆手：“你说得都是你的权利，这是祖宗为了让后辈子孙为列祖列宗长气的好办法，你说得对。只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上不能为国家尽忠力抗强敌，下不能为池寒枫叔叔尽孝征讨神圣教廷……”池长云说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10多年没有见面，回来后也没有机会怎么相处的叔叔，眼泪簌簌落下：“因为，爷爷、父亲都不在这里，我是暂代的家主，所以，我必需对10000黑龙骑士团的将士负责，必需对他们身后的家庭负责。现在，做兄长的只能抻量你一下的能耐……”

    池长云所说，池傲天也清楚。池家第五代家祖为了防止无能子孙假借先祖家规，利用各自私心，随意调兵最终导致兵败身亡，特意在祖父立下的家规后又补充了一条：“任何希望动用黑龙骑士团为自己打天下的子孙，必需在武技上胜过当代家主或家主顺位第一继承人。他人不能替代。”意思很简单，既然这条是为那些武技非凡却又怀才不遇的子孙定下的，那么如果你连家主顺位继承人都不如，还是不要出去丢人了。

    “我……”池傲天还想说什么。

    “不要婆婆妈妈的了。”池长云挥手打断：“这不是你应有的风格，来吧，打败我或者至少不被我打败，你就带领家族士兵去为叔叔报仇。否则……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池傲天也意识到，叔叔战士后，自己的表现与平时表现相差太多，也不想多说了，抬手抽出了腰间的星瀚长剑，创世神亲手打造的长剑在连续饮了两只巨龙的鲜血后，宛若通灵，一出鞘立刻爆发出一连串的龙吟声，两道金色的波光从剑身一闪即过。

    传说中，上古神兵都拥有灵性，甚至可以自行选择主人。现在看来起码星瀚长剑是通灵的，斩了两只黄金系巨龙后，剑身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两道金色波光。不知道如果斩杀了其他系的巨龙会有什么标志出现。

    池长云被晃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苦笑着：“听说了，你前不久在剑断黑水魂后，又多了一把据说是上古神兵，而且在汉堡城一剑斩杀了一只黄金巨龙…… 唉……小佣兵团的手笔真大。动辄就有如此神兵，听吟游诗人说，艾米阁下还拥有创世神亲手打造的三大神剑之一的湛蓝陨石巨剑。只是，希望，你现在要剑下留情。”

    说完，池长云长剑出鞘，一道碧绿色秋水波纹在大厅里荡漾而起。

    啊？看到这把剑，池傲天不知道该战还是不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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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黑龙铁骑


    弓。

    弓作为人类最早使用的远程武器，对人类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直到人类拥有了弓箭后，与其他种族天生利爪、尖牙、浓毒、厚甲相比才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优势，才成为当之无愧的万物之长。也是从这一刻起，人类甚至左右强悍如巨龙等种族的命运。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直到月亮第一次变红时，也就是大概15000年前，弓力，这个概念被第一次引入军队器械管理中。

    所谓弓力，是指拉开一张弓所需要的力量。具体测量的办法是，用一杆固定好的吊称，先称出弓本身的重量。接着，用称勾挂在弓背中心位置，用重物挂在弓弦上，不断加码，直到弓弦被完全拉开。此时，弓重＋重物重量，即为此弓的弓力。

    一般而言，军队中优秀的长弓手都必需拉开30公斤以上的重弓，且必需在10分钟内连续射出3壶箭（即36支）。一般帝国的二线部队，需要能够拉开20公斤的角弓，而最差的剑士营训练者，也必需能够拉开10公斤的短弓。

    凡是使用角弓和长弓的弓箭手，都必需掌握使用弓箭的技巧，尤其是远射技巧。

    每一位军队的弓箭手，握弓手的手背上都划有不同角度不同颜色的线，每一根线，代表以这个高度射出的箭距，通过这种办法控制中远距离的飞射位置。好的弓箭手，甚至可以根据风向纠正自己超远程速射的距离，误差非常小。

    ――《池一子.弓说》

    第二十三章黑龙铁骑

    池长云手中握着的竟然是高祖留下的秋水长剑。据说，这把剑来自精灵一族，通体泛着莹莹绿光，锋利无比，高祖就是凭这把宝剑帮帝国开国国君打下这500多年的江山。而这把剑只有家主才可以持有。现在看来，是爷爷给了父亲而父亲又给了兄长。

    星瀚长剑的锋利程度根本不是一般的武器可以比拟的，不要说是精灵族遗留的上古利器，就算是矮人族打造的含有微量元素的武器也无法抗衡。只有创世神打造的武器才可以对抗创世神打造的武器。

    万一，秋水长剑被斩断……池傲天都可以想到父亲和爷爷的脸色。

    只是，如果不用星瀚长剑，普通长剑根本无法与秋水对抗。以池傲天的性格不可能当着众多通云关军官的面让兄长换一把长剑。

    少年将军也是犯晕了，也是先听到叔叔的噩耗，接着又被亲兄弟用祖宗留下的家规逼到不得一战的窘境，早就忘记自己手中握的到底是父亲亲手交给的秋水长剑还是自己平时使用的长剑。

    同场比武，按照惯例，地位低的人不能先攻击。池长云看池傲天久久没有攻击，误以为他严循规则，也就没有客气，也是真的想看看分开5年中池傲天现在到底武技如何，是否真的如吟游诗人传唱的那样，已经到了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达到的高度。秋水长剑掠过一道浮光，剑走外势，身随剑走。

    池傲天脸色顿时阴沉，没有敢用星瀚直接拦击，矮身向后大退一步，长剑退而相接，两个亲兄弟搏杀在一起。

    如果不是兄弟两人长得极为相似，仅从用剑手法上是看不出任何血缘关系的。

    池长云的长剑完全走标准骑士刺剑的路子，每一剑必定攻击敌人腰部以上部位，重点区域是胸部和脖劲、头部。池长云长剑师从乃父，讲究快、准、劲，每一剑一旦刺不中，立刻回剑再刺，剑上留有微小的柔韧劲道，因此敌人不用希望武器格档，长剑会在瞬息中贴着对方武器缝隙攻入，长剑一旦沾体立则洞穿，敌人会立刻丧失行动能力。

    池傲天的长剑剑法是池寒枫在海克村隐居授徒10年在哈伯家传剑法上改良而成。哈伯家长剑与普通长剑不同，两侧开刃，一般需要双手握，攻击大开大阖，一握之上全是凶地，99%以上的攻击都是劈砍。改良后，最好还使用两侧开刃的长剑，舞剑而非刺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攻击都是从剑两侧发出。而池傲天本人性格内向，在学习叔父剑法时，再次改良了剑法，加强了近身后的突刺，60%以上的攻击均为方寸间突然刺出，其间不乏背刺、侧刺、肋下刺等只有短剑才有的攻击方式。

    兄弟相搏，池傲天吃很大亏，他相当清楚，秋水绝对无法经受星瀚正面一击，不得已，只能用剑身平推平刺，攻击骤然减少泰半，仓促中很快落了下风。

    池长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对池傲天剑技的鄙夷，周围小部分军官与池傲天并不熟悉，不论是作为家族军官还是帝国军官，他们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帝国代将军池家家主顺位第二继承人池长云，嘴里当然不会客气了。

    以军人的性格，太损的话不会说，但是冷嘲热讽肯定也不会少。

    “看看，少将军剑技又大有长进。”

    “当然，候爵阁下手把手教出来的，虎父无犬子。”

    “可惜，少将军一直忙于公务，否则以少将军的武技，一旦到外面闯荡，那天下的巨龙还不纷纷被少将军斩杀？”

    “是呀是呀，早听说佣兵中多是浮躁之人，只知一二就妄自菲薄天下，狂妄，狂妄。这些无知之人，哪里知道天下真正的英才都隐身在军旅之中。”

    “什么黄金脑呀，什么千古第一神龙骑士，名气大的快把我耳朵都磨起茧子了，现在一看，真的不过尔尔。”

    通云关的军官嘴下功夫真是很厉害，通篇不带一个脏字，绝对不提池傲天三个字更不连带池门，但是每一句话都直指小佣兵团和池傲天。

    池傲天从加入小佣兵团后，根本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脸色腾的变黑了，紧紧咬着下唇，脚下突然加快步伐，每刺出一剑必定右侧向急速跑出一步，再刺再次移步，转瞬间，长剑刺出20多剑，围着池长云转了十多圈――这是霍恩斯遇到强敌后的战法，霍恩斯个子比较矮，如果一味正面攻击，遇敌太强则很难找到对手破绽。小步不断的围着对方转圈，出手即抢攻，每一招必定攻击敌人侧面，迫使敌人不断转身，让对手防不胜防。

    池长云也是第一遇到这样的招数，在传统的刺剑攻击中，最多是小范围的移动，这样三、四剑就围着敌人转了一圈子的攻击，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剑急速劈刺象山一样跌宕起伏，冷气骤然大增，池长云不得已，连续后退多步。

    以池傲天的性格，在战斗中，一旦取得上风，长剑如狂风巨浪般奔涌刺出，在大多数时候，中枢神经已经取代了大脑，把秋水长剑的事情随即扔在了一边。

    连续围着池长云向右侧急速攻击20多圈后，矫健的身躯突然向左跃去，星瀚长剑直指池长云左肩，池长云仰身躲过，池傲天右转习惯性向下拉剑――这是池寒枫改良剑法的精髓所在，池长云也是习惯性的扬手一挡。

    噹琅……一道白光后，秋水长剑应声落地。

    池傲天大惊，立刻知道自己所犯下了错误，星瀚急速回撤――迟了一步，长剑锋利地扫过了池长云的盔甲，一道耀眼的白光后，蕴含微量稀有元素的板甲和内衬的锁子甲像纸一样被割开，在池长云左肩上留下一道深达半分长5寸的伤口，白色的伤口停了一刻，鲜血大量迸涌。

    所有人都惊呆了。

    池长云自己用力捂着伤口，剧痛扭曲了少年的脸，憨厚少年将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傲天，真的不错。即使没有创世神的长剑，我也没有任何把握对抗你的长剑。小佣兵团真的很厉害。”

    冷酷少年脸上泛起一阵红，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众多军官手忙脚乱的围上去帮代将军裹伤，人群中池长云缓缓地说：“你休息一天，我现在就传令下去，把周围四大营区所有士兵集合，集合士兵需要两天，后天一早，你到城西校军场点军出发。”

    有军官已经把秋水长剑从地上拣起，池长云此时才发现长剑竟然是秋水，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右手接过后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可惜了高祖留下来的长剑，只是，此事也不怪你，是我粗心，我会向父亲和爷爷解释，并领取处罚。你下去休息吧，后天参加出征时，我为你送行。”

    池傲天已经5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落地后就是兄弟之战，头脑乱成一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冷吭了一声，扭头离开了大厅。此前池傲天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状况也极为不好，到卧室后，一头扎在床上连睡了两天。

    第三天，东边的妖精森林方向泛起第一道白光，池寒枫卧室的门被敲响了：“长风，起来了，20分钟内我们必需出发。”

    池寒枫推门看到自己的哥哥站在门口，由于胳膊上厚厚的包扎了很多层，无法披重甲，只是在前后挂了小型皮甲。池傲天低下头，悄悄的掩藏了自己眼中的歉意，跟着兄长和卫队一起来到校军场。

    通云关防区长400多里，宽200多里，黑龙骑士团六个大队中，重装骑士大队和重壮步兵大队驻守通云关，第一骑士大队和协从步兵大队镇守妖精森林西侧的咽喉要道，这里通往佣兵帝国，第二骑士大队驻守西北部，距离沙漠帝国仅400里，地行龙骑士大队驻守西边的界林。通云候组织二线兵团时，从黑龙骑士团中抽走了协从步兵大队和第一、第二骑士大队。鉴于东南战事频繁，池长云除了在妖精森林正北放了一个骑士中队，在西北放了两个骑士中队外，其他所有的军队都驻扎在距离通云关与妖精森林之间的战略，这样无论敌人攻击通云关还是正面攻击大陆公路，都可以在2个时辰内赶到。

    池傲天和池长云兄弟站在大校军场将军台上，眼前黑压压一片几乎全是骑士部队。

    虽然担心自己父亲的战况，也担心池傲天没有统领过万众大军，但是，池长云知道池傲天不喜欢说话的性格，此时，还必需替他站出来告诉帝国士兵发生了什么。

    少将军刚准备说话，西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响亮的鹰啼，接着，猛禽拍打天空的气浪声隐隐传来，众人抬头向西天看去，黑压压来了极多的巨鹰，这在森林中是不常见的景象，这个时辰，鹰类一般不活动，而且，猛禽很少聚集行动。

    再仔细看，巨鹰背上竟然都有人类骑士。巨鹰骑士？通云关众多军官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如此多的巨鹰骑士，一旦从空中强袭，对任何军队都是一场无法控制的灾难。轮勤的军官迅速组织弓箭手到位，等待命令后发出攻击。500多位通云关的长弓手弓着腰快速通过两侧甬道，站在校军场北侧，一簇簇黑羽雕翎箭插在地上，一张张30公斤的长弓吱吱拉开。

    天空的骑士发现了下面的军队，但没有理会下面弓箭威胁，最前面的骑士压低巨鹰翅膀，后面数百巨鹰一个跟着一个，依次压低了翅膀，滚滚气浪冲着校军场的军人们席卷而来，甚至可以看到鹰爪上映射朝阳的利爪。

    很少有军人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飞骑士直接压顶而下，面对迅速近千迫近的利爪锐啄，一个年青的弓箭手由于紧张，突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黑箭化作一道黑光射向了最前面的骑士，自己也发现自己射错了，吃惊地叫了出来，也就在此时，弓箭手们才听到将军台上有人喊：“不要放箭……”

    所有的弓箭手都替飞鹰骑士担心，30公斤的长弓射出去的箭在50米以内，速度比声音还快，对手听到弓弦声前，弓箭已经射中。在这么短的距离中，对方数百巨鹰，肯定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箭……怕是要射中多只巨鹰了。

    就在黑箭即将射入飞鹰骑士群中的一瞬间，最前面的两个飞骑士突然同时射出两根绿色短箭，嘭……，在数百人类弓箭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黑箭被两只绿箭贯穿箭杆，划出一道双色痕迹从天上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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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狂鹫骑士


    在神圣教廷中，有着两套完全不同但是又互相融合的晋级系统。

    首先，是作为神圣魔法师职业上的晋升。

    所有宣誓效忠光明神并愿意成为神的仆人的信徒，都将拥有最初级的职业――初级牧师。与魔法师不同，效忠光明神的一刻，立刻就拥有了使用初级神圣魔法的权利――更准确讲，初级牧师已经是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之一，他可以获得光明神的部分能力。

    经过刻苦研习，并不断发誓效忠神，信徒们将获得使用更多的魔法。此时，也将晋升为正式牧师。

    牧师的下一个目标是高阶牧师，成为高阶牧师后，神职人员将不仅仅拥有神圣的救助法力，还将可以学习圣言等攻击性神圣魔法。

    当需要从高阶牧师再上一个台阶是，神职人员将面临他们的第一个选择：是选择完全撇开七情六欲一心一意的为神服务，还是继续从事教廷日常事务，抑或是选择进入某个蛮荒地带为当地居民带来神的福音。前者，将成为祭祀，后者将成为贤者，而从事教廷日常事务的人则拥有神官的称号。

    这三个称号在各个国家中所得到的尊重已经不亚于六大元素系大魔法师。

    99%以上的神职人员都会终身停留在这三个职业中――只有通过教廷严格考验的人，才有权利继续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进行下去。

    这种考验是完全有必要的。因为，当神职人员拥有的魔法力进一步扩大后，比魔法力更早一步膨胀的是他们的心。

    对于教廷而言，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告诉任何普通信徒的秘密。

    ――《万王之王.神圣教廷篇》

    第二十四章狂鹫骑士

    就在此时，所有军人们突然惊讶地发现，巨鹰背上的骑士竟然是清一色的森林精灵。

    森林精灵？一丝不安的气氛象水波一样在军人中微微荡漾开。

    众所周知，精灵们尤其是很少进入人类领地。妖精森林虽然近在咫尺，但是还是有相当多的通云关居民对精灵的所有印象只是来自道听途说，并没有真正见到过精灵。如此大批的出现精灵，是什么意思？难道，精灵也参战了？

    就在此时，狂鹫已经落到离地面2米高，精灵骑士们纷纷从巨禽背上一跃而下。为首一个精灵大步走向池傲天，说话间丝毫没有缺了礼数：“副团长阁下，大青山、霍恩斯两位副团长与女王陛下派小佣兵团狂鹫骑士营和狂鹫剑士营前来支援阁下。这是大青山、霍恩斯阁下的亲笔信。”

    池傲天看着眼前的精灵极为眼熟，微微一愣后，回忆起来。妖精森林中，按照精灵部落分部，划分为六个方向，每个方向有一个负责精灵弓箭手的武者长老，灵宝女王千里寻夫时，身边带着两位武者长老，眼前这位正是其中之一：青洛。

    精灵大长老阁下专门介绍过这位长老――大部分精灵在到一定年龄后，都会主修魔法，而青洛此前参加了吟风之战，眼看着数百位大魔法师和魔导师释放出来的魔法雨点般落在吟风身上，没有想到的是，暗黑巨龙一族天生对绝大部分魔法免疫，魔法师的威胁甚至不如普通精灵弓箭手，这一铁的实事给青洛相当深的印象。吟风一战后，刚刚成年的青洛阁下离开了妖精森林，进入人类世界反复追寻武道勇者，并最终成为精灵一族中难得的武道高手。仅从相貌上也可以看出青洛与其他精灵的不同，青洛刚刚进入精灵的中年期，与其他精灵清秀相貌不同的是，武者精灵脸上写满了坚忍刚毅，这在精灵中是极为少见的。

    池傲天离开汉堡城后，小佣兵团诸位主官立刻命令狂鹫剑士营和狂鹫精灵弓箭手营出发，狂鹫剑士营是池傲天直属的部队，两位正副团长都是来自冰封大陆的少年，也知道池寒枫战死的噩耗，又听说池傲天与国王陛下翻了脸，直接扑向了通云关。他们相当了解自己顶头上司的脾气禀性，两个人担心得不了，生怕池傲天半路上出了问题。狂鹫出发后，一路上一口水都没有喝，一直飞到天黑，狂鹫夜里看不到东西，两个少年哭着恳请精灵们多多辛苦，利用森林精灵天生拥有的与动物心灵沟通能力，星夜追赶池傲天，一定要尽快找到。

    青洛本身是一个极其严谨公允的人，受女王陛下的命令，必然会尽心尽职，现在又受小佣兵团近200位狂鹫剑士所托，带领400多位精灵每天只休息3个小时，一路向妖精森林方向追来。

    池傲天接过了信，打开刚看了两页，眼圈泛红。此前，大青山、霍恩斯不支持他报仇，不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冰冷少年心中难免有些抵触，看了信，又看到小佣兵团两大空中部队全线支援――事实上，其他部队由于无法通过桑干河防区也无法支援，因此，这也是大青山和霍恩斯能动用的所有力量。池傲天心中微微一热。

    信是大青山执笔写的，看口气倒多是霍恩斯的。

    信中并没有解释任何东西，只是替池傲天起草了一篇《讨伐神圣教廷诸叛逆》的檄文。霍恩斯知道池傲天不善表达，但是……此事还必须向士兵们说清楚。

    在艾米诺尔大陆诸帝国中，神圣教廷是唯一被帝国承认的宗教，在各个帝国中拥有极其崇高的地位，甚至各个国家君王的继承，都要得到教廷至少形式上的认可。帝国军民对于教廷人员更是顶礼膜拜，虔诚的教徒们愿意为教会捐上最后一分财产。在这种背景下，如果没有一个极其充分的理由就悍然对教廷宣战，无疑，不仅得不到居民的支持，甚至连军人们都可能会反叛。

    池傲天手中，就是一份解决这个难题的信函，他所需要的，只是当众念出来而已，可以看出，霍恩斯和大青山为这篇檄文费了不少心血，里面都帮池傲天想好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观点。

    按照信中的说法，池傲天召唤出了要离巨龙，在众多黑龙骑士团战士的眼前，少年一跃而上，巨大的龙甲缓缓合上，要离龙展翅冲天而起。

    随即，少年冰冷的话语，在整个校军场上空回荡。

    “各位黑龙骑士团的战士们，或许，大家不知道我是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池傲天。”

    话音刚落，下面的队伍中已经出现了交头接耳的现场。池傲天？就是那个搏杀巨龙的小佣兵团主官？屠龙者，这对于任何一个武者都是梦寐以求的荣誉，没有想到，今天看到了。

    池傲天稍微停顿了片刻，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

    “我要告诉诸位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在此前两天还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就是――”少年愤怒的声音突然响彻云霄：“神圣教庭与法诺斯兽人军团勾结，利用红石陛下寿辰邀请诸国使节前往帝国的机会，藏兵与使节团，在10天前攻陷了帝都史坎布雷。”

    什么？万余众战士全部都惊呆了，帝都被攻克？这是所有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少年冰冷的声音突然消失，接着，所有人听到了低低的哭声――一个来自于天上，一个来自于将军台，在众目睽睽下，池家一母同胞的两位天才少年同时落下泪水――士兵们甚至能看到泪水从骨龙骑士的面具中滴落，穿过骨龙，晶莹剔透……

    未久，天上的哭声消失了。

    “为了掩护红石大帝陛下撤退，我亲叔叔，帝国京畿将军池寒枫侯爵率领最后10多位禁卫军战士留在最后守在王宫密道口，独力抵抗三位黄金龙骑士和数十位大魔法师、数千战士的攻击。”

    “在最后时刻，密道被敌人的魔法师彻底封死了，那时，我叔叔命令最后的禁卫军战士投降，并向他们说了如下的话：‘禁卫军士兵们，现在，我命令，你们去向龙骑士投降。你们刚才的表现，无愧于帝国最精锐部队的称号!当你们再次回到你们的部队时，你们所在的大队将有权力在队旗上刺印上一个喷血的黄金巨龙头，这是你们为自己部队争得的无上荣誉。你们，也可以在自己的袖口刺上两只黄金巨龙。你们是敢于对抗巨龙的勇者！’”

    “在士兵们投降后，为了帝国的荣誉，为了池家一门500年来不落的威名，我叔叔以长剑自杀。他的幻兽坐骑，痛鸣一声，撞死在他的脚下。投降后的10多名士兵中，有6、7位士兵抢回长剑自杀。”

    校军场上，鸦雀无声。

    作为军人，从进入军营的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必须面对死亡。而池寒枫，作为帝国阶级最高的将军，作为王室宗亲，竟然能够坦然放弃生命，从容赴死，这足以在瞬间让黑龙骑士团所有士兵热血沸腾、血脉喷张。

    “整整500年前，池家有一位20岁少女，骑乘着巨龙，率领5000黑龙骑士团，从这里出发，历经一年，击溃一个帝国，穿越了荒漠，为艾米帝国打下了一片新的疆域。就是在那一次战役中，黑龙骑士团真正打出了自己的威风，从池家的私家军，一跃成为帝国四大王牌骑士团。参与那次战役的5000黑龙骑士团战士中，3人叙功勋授予侯爵，26人叙功勋授予伯爵，253人授予子爵，942人授予男爵，1532授予勋爵，全员授予帝国蓝翎骑士。”

    “今天，本来，按照家规，我找兄长要兵10000替叔父报仇，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池傲天话语顿了一顿。

    “500年前，一个柔弱的池家少女能作到的事情，今天，我为什么做不到？500年前，5000黑龙骑士团的池家子弟能够攻克一个帝国，今天，同样是黑龙骑士团，同样是池家5000子弟，为什么我们做不到？！所以，我只要5000骑士，重现500年前池家黑龙骑士团雄风！”

    “我们去进攻谁？说出来，大家或许会怕。我们去进攻的是――神圣教廷，我们的目标是血洗乌鲁！！！！！”

    虽然士兵们心理已经想到了答案，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语，还是表现出极为吃惊的神色。

    “我知道，有人认为我这样作叛世逆俗，我还知道，有人一定认为我疯了，为什么要去进攻教廷？”

    “我在痛哭，不仅仅是因为我叔叔战死，还在为艾米帝国600年来数十代帝王痛哭，还在为500年来戍卫通云关的黑龙骑士团将士们痛哭！”

    “600年前，今天的神圣教庭根本是一个信徒不过千人的小教会，开国高祖陛下拿出帝国最富饶的土地，让他们建设家园发展信徒，600年来，数十代帝王不断资助教会发展，并最终成为一个国家。600年来，数十代近百万黑龙骑士团士兵们，在这里，枕戈待旦，为神圣教庭戍守南大门。600年来，士兵们，请你向右看，那是什么？那是600年来战死的黑龙骑士团战士的集体墓地，我记得3年前统计的墓地的数字：152304。我们有152304位先辈战死，他们是为谁战死？答案还需我告诉你们么？！”

    暴风雨般的话语一次次洗礼着士兵们。

    “但是，就在帝都陷落的当天晚上，神圣教廷教皇陛下和20位红衣大主教，竟然公然宣布：‘他们所信奉的光明神已经放弃了艾米帝国，放弃了为他们守卫疆土的艾米帝国将士，光明神认为，只有法诺斯兽人才是这片艾米诺尔大陆的主人。’我们此前，所看到的所有来自法诺斯军团的攻击，竟然全是神圣教庭的授意，竟然全是他们出卖了我们军团布置，导致帝国又有数万军人雪染沙场，导致同为帝国四大精锐的火狮子军团损失泰半。”

    “士兵们――”池傲天在空中撕裂地大喊着：“你们，告诉我，神圣教庭这种做法，我们是选择投降还是选择战争？”

    万余士兵和数万围观的通云关百姓雷鸣般的吼出了同一个声音：“战争！战争！战争！血洗乌鲁！扫平神圣教庭！”

    池傲天在天空中，轻轻挥了挥手。

    “士兵们，我现在需要5000最优秀的黑龙骑士团战士，只要5000人，多一个也不要。请大家仔细考虑好。后天此时，愿意与我北征的战士，请到这里集合。我只要5000人，最早到达这里的5000战士和我走。”

    沉吟了片刻，池傲天又补充了自己的意见：“本次出征报名，不包括重骑士团战士，我们此去，一路深入敌国腹地将达到3000里，得不到足够的粮食补给。但是，如果诸位重骑士团的骑士愿意，你们可以派你们身边的见习骑士前来参加本次北征，但，必须征得本人同意。”

    终黑面龙王一生，这是他仅有的两次长篇发言中的一次，这篇发言质量之高令世人瞩目。期间对数据的旁征博引让大多数史学家为之侧目，而事实上，对于矮人这样的长寿种族而言，500年……不过是一生的1/3，霍恩斯的父亲曾经亲眼目睹了池田萌东征途中的风范，当然霍恩斯也不会太陌生了。

    一言以蔽之，与其用这次发言说池傲天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演讲者，不如更准确讲，是伤之弥深，恨之弥切，真情流露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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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黑龙骑士


    一般来讲，骑士分成两个级别，一种叫Banneret，就称为骑士，这个名字来自于他们长方形的旗帜，是作战的主力。见习骑士称为Bachelor，即学徒兵，组成更小的队列跟在主力后面，他们需要积累经验，掌握更多的作战技巧。见习骑士的旗帜也是长方形的，但末端开叉成燕尾状。等他们有了相当的功绩后，可以向军事主官请求升级。于是传令官将之旗帜上的燕尾剪去，升级成骑士。

    所有这两种骑士都由他们的侍从护卫着，侍从的骑枪尖上挂着长三角形的矛旗。这些旗帜的规格是统一的，上面绘着家族的纹章。相应的，骑士分成两个等级，侍从也有两个等级，Squire指较为年长的侍从，随着主人参加战斗；而Page相当于勤务兵，多为接受骑士训练的少年。

    ――《艾米诺尔大陆骑士战争》

    第二十五章黑龙骑士

    “解散！”随着最后一声命令，池傲天巨龙从天空中缓缓盘旋落下。

    池傲天再次掀开龙骨护面已经发现了圣雪山防区的数十位军官眼色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于圣雪山防区的军官，此前对池傲天隐隐敌意有相当一部分是不信任产生的。尤其是池傲天表现出的来一直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少年，直到此时，军官们才知道，原来在少年冰冷的表情下孕育着如此沸腾的岩浆。不论是池寒枫战死前所说的话，还是一语中的的指出黑龙骑士团数百年来十万将士为神圣教庭战死，这些话在所有军人中引发了排山倒海般的共鸣，尤其是后者……军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社会群体，80%以上的军人家庭至少有一个孩子成为了军人，因此，几乎每一个黑龙骑士团的战士都曾经有过亲戚倒在与神圣教庭有关的战争中，此时，需要用出离的愤怒还形容黑龙骑士团的战士们。

    看着池傲天冰冷的神情，一个骑士中队长军衔的军官小心翼翼地和少年搭讪：“池少将军，不知……不知可否在阁下北征的大军中，为卑职留末席之地？”

    没有等池傲天回答，另外一个中队长急不可待地推开了骑士中队长：“去，去……一边凉快去，昨天是谁口口声声的对小佣兵团英雄无敌的英雄们诽谤来着？难道其中少了阁下么？现在却来讨好，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你缺德不缺德呀？”说完，转过头向池傲天陪着笑说：“池二少，我家可是池门一系中历史最老的军官，我祖上就随池家高祖东征西讨，我家第三代老祖还随同池田萌小姐东征沙漠帝国。我真的希望能够继续拥有这项荣誉，请……”

    “得了吧，伯爵大人，您都40多了，去打仗？你以为这是参加花语平原三日游呀？就算您有这好心，但是，您也必须知道自己的体力不行吧。”另外一个年仅30岁的壮汉从侧面横着挤了过来：“二少爷，我是黑龙骑士团三年一度军官比武第二名――去年，第一名和侯爵阁下组建二线兵团了，您让我去吧，虽然没有您厉害，但是，您放心好了，所有战役，我包……”

    “池少将军，让我去吧，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您不用给我发大队长的薪水，就当我是一个小兵就好。”

    “少将军，还是我去吧，我对神圣教庭地形非常熟，肯定带您少走冤枉道，我们杀他们个七进七出，长坂坡我大喝一声，河水倒流七日！”

    “少……您别推呀，您收下这些钱，就让我去吧……”

    “二少爷，这是我家祖传20代的神秘宝甲，穿上以后，专门调筋活络、滋阴壮阳、金枪不倒，我送给您，您就让我去吧……”

    ……

    黑龙骑士团的士兵现在可都在下面站着呢，士兵们那见过这个呀，好像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公费旅游、公费泡妞。

    聪明的士兵们也都全不走了，一群群围在后面看――堂堂帝国通云关战区校军场已经沦落为自由市场，大把大把的金币在天空中飞舞。有聪明的骑士立刻命令自己的随从回营地取帐篷，今明两天就在校军场过夜，这样，怎么也可以挤入前5000名吧？

    唉……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知，看着满把撒向池傲天的金币、紫金笔，池寒枫将军阁下在天之灵真不知道该笑还是哭，生前，就有人送他天高三尺的牌匾，没有想到，死后竟然也可以继续刮地三尺。

    池长云沉着脸站了出来：“肃静！难道，诸位如此表现是帝国精锐部队应有的么？所有军官一律退下！参加北征的军官，我明天会拟定出来。不许喧哗，退下！”

    池长云很少板着脸说话，军官们对于这个沉稳的少年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怕意，一边退下一边偷偷地给池傲天打着眼色希望幸运之神可以眷顾自己――只是，以池傲天的迟钝那里里能接受到如此复杂的信号。

    池傲天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身上皮甲几乎被热情的军官们大分八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可能不知道被哪位着急了从外面抓的――要知道，黑龙骑士团也是帝国四大精锐之一，军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20多个中高级军官联起手甚至有可能屠杀巨龙的，身为普通人类的池傲天怎么可能对付。

    池傲天和兄长并肩走回议事厅，池长云立刻坐下来草拟北征军官。当长达40人的军官名单放在池傲天眼前时，吓了池傲天一跳。

    名单上全是目前圣雪山防区正职的军官，从小队长一直到大队长一级，甚至包括了现有三个大队长，以及一个完整的参谋班子。

    “哥哥，我……不是这个……”要离龙骑士口舌是出了名的笨拙，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池长云憨厚的笑了：“兄弟，虽然我不希望你去，我必须为爸爸打出一条安全通路。但是，既然决定了，那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我对军官们都非常熟悉，这些一线军官经验丰富，直接可以帮你的忙――大军团作战没有这些主官，你根本管不过来的。你也不用担心我，还是那句话，我对军官们都非常熟悉，也知道他们的副职中有谁可以顶替他们。去吧，兄弟，如果丢了池家的脸，不仅是我饶不了你，我想叔叔在天英灵也不会饶恕你。”

    “还有，刚才我挺奇怪，你为什么用见习骑士？如果你认为重骑士行进速度慢，你可以要求他们不携带重甲，你这样直接选用见习骑士，他们大多数是20 岁以下的孩子，战斗力与正规骑士相差相当大。这么说吧，一个正规骑士中队极有可能击败两个见习骑士中队，如果用一个正规骑士大队绝对可以击败两个正规骑士大队。”池长云提出疑问的疑问绝对不是没有根据的。

    神圣教庭虽然号称不设防的国家，但这并不意味着神圣教庭没有战斗力，整个教廷拥有数十万的牧师，这些牧师尤其是转职之后的高阶神职人员都拥有相当强盛的念力和战斗力，而且拥有自我疗伤的神圣魔法。除此之外，神圣教庭的佣兵相当活跃，数千支佣兵团中不乏顶级佣兵团，不论从人数还是质量而言神圣教庭注册佣兵规模仅次于佣兵帝国。还有……如果真的神圣教廷勾结法诺斯军团，可以想像，善于战略的法诺斯军团统帅部不可能不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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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嘴里虽然没有明说，实际上，池长云对自己弟弟的带兵能力，尤其是大军团用兵能力相当怀疑，小佣兵团此前战力最多不过2000，而且，主要带兵的是团长素有黄金脑之称的艾米阁下。池傲天可是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第一次出征就要深入腹地3000里，失败阴影肯定是随时恭候左右，不召即来，挥之不去。

    池傲天不喜言语，唯一点除外――就是战争，他略微沉吟了片刻，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从浮冰港保卫战开始侃侃说起。

    在浮冰港一战中，小佣兵团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骑士部队，但是由于相当部分的骑士没有完整的盔甲和标准配置的骑士长矛。不得已中，艾米从城中器具仓库里取出最简单的皮甲和最普通的角弓、剑士长剑仓促装备上，为了保全实力，艾米命令骑士部队不得象正规骑士一样冲入敌阵――实际上也没有相应的武器装备。但是，在最终投入战争时，没有想到竟然取得极好的攻击效果。成排的骑士从敌阵前冲过，散射的箭羽暴雨般落下，让敌人防不胜防，而且根本没有有效的部队可以对抗。

    此次北征神圣教庭，深入敌方作战，可以想像，一旦深入500里，与通云关这个大的补给基地必然失去联系。因此，无论带多少军队，一旦陷入正规的正规骑士对阵，肯定消耗不起。就算神圣教庭没有战争经验，但是牺牲100个人消耗一个敌人的把握肯定是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按照艾米当时的做法，完全以高速移动部队为主，全部配备远程射击武器，在不和对方发生消耗性冲突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远程攻击对方。

    在池傲天的打算中，所有的骑士均不配备传统的骑士矛，而全部改成单兵的双手剑或者弯刀，地行龙骑士一律改为小战锤作为近战武器。战争只有两种模式 ――战争初期所有部队拼命地奔驰射击，用箭雨彻底让敌人阵型崩溃，一旦敌人陷入慌乱中，骑士部队立刻突入作最终的肉搏。如果敌人的指挥官极为得力，部属神经又足够粗大，整个阵型一直不崩溃，则立刻撤出战争――每战伤亡数字与敌人相比绝对要控制在20%以下。

    池长云虽然年仅25岁却也是帝国军人中不可多得的帅才，对于战争节奏感把握非常强，越听眼睛越亮，兴奋地拍了拍桌子：“不错，不错，这个办法如果在其他战场上，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在神圣教庭成功可能性非常大，教廷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领土都是大草原，非常有利于骑士作战，你又有狂鹫骑士，完全可以利用狂鹫骑士作为突前部队，精灵弓箭手的射程远非普通人类战士可以比拟的，这样你就始终拥有战争的发起与结束的权力，对方除非也找出一支狂鹫骑士，否则绝对抓不到你……如果不是要给爸爸打通回程，我都想去了。你还需要我给你准备什么装备？说吧，只要仓库里有，我全部送上。”

    “至少6000套皮甲，6000匹战马――战马不包括骑士现在的坐骑。还有，角弓4000张。”

    “哦……为什么不要长弓？军备仓库中至少还有8000把长弓，有效射程达到200米，比角弓远50米以上。”

    “不了，长弓的箭羽是特制的，箭杆长度至少需要90厘米，箭羽长度不低于15厘米，太难找了。角弓对箭羽要求很低，大部分城市中都可以找到，甚至可以自己做。哦……对了，我还要4000把小型弩，如果没有这么多，能收集多少要多少？”

    “什么！？”池长云腾的站了起来，愤怒形于神色：“你要什么？！”以池门500年武风，对于劲弩极其深恶痛绝，如果池傲天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池长云……

    “在断冰港血战中，法诺斯军团第一次偷袭中就已经成规模的应用了……小佣兵团不少战士……”池傲天猜测到了兄长的反映，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

    “……”池长云无语了，战争中，如果一方率先使用弩肯定会背上极大的罪名，主帅甚至有可能被本王国军部定罪。而且，一旦有人使用弩箭，对方则有权在战争中不计手段，甚至包括屠杀平民。池长云了解弩箭对普通军人的危害，只有弩箭才可以抗衡弩箭。

    随后，池长云亲自下去安排所需物品。

    第二天下午，狂鹫剑士营全员赶到了，100多个少年熬夜带痛哭，眼睛都红红的。少年们见到池傲天一个个激动得不了得，哭得哭笑得笑，没有任何人说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足以表示为池寒枫复仇的决心。

    战争从来没有百战不死的战士，看着一个个来自冰雪大陆的少年3000多里追随自己，池傲天冷冷得冲大家说了几句，安排所有人去休息了――池傲天就是这个脾气，直属部下们还是相当了解的，如果太热情了，那就不是池傲天而是团长大人了。

    第二天晚上，池长云为黑龙骑士团赶制的盔甲出来――所有的黑甲上都绣着白边，就连随风飘舞的黑龙大旗上也绣着一尺多宽的白边，专门为小佣兵团战士和精灵弓箭手赶出来的盔甲上更是以白色调为主。

    第三天一大早，池傲天和池长云再次来到了通云关城西，校场上的军人少了一半，地行龙骑士、见习骑士、狂鹫剑士、狂鹫弓箭手、亲卫队依次排列，一眼望去，煞气却增加了很多。

    “战争，会死人。这次战争，孤军奋战，会死更多的人。愿意出征的出发，不愿意的留下，不耻辱。”池傲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说完，停顿片刻，挥手示意出发。

    魔法历5年冬，随同池傲天出发的战士如下：

    黑龙骑士团地行龙骑士中队2035人；

    黑龙骑士团重骑士大队见习骑士2803人；

    黑龙骑士团亲卫队332人；

    小佣兵团狂鹫剑士营195人；

    小佣兵团狂鹫精灵弓箭手403人。

    连同池傲天阁下本人，总计5679人。

    这次出征，在艾米诺尔大陆历史上留下极重的一笔，有史学家称：“血填湖泊，尸满峡谷”；还有野史称：“乱兵所到，无论妇孺老弱，亡者十之八九。” 池傲天所率领大军过后，很多花语平原的居民从此不吃猪肉和狗肉了――死的人太多，猪和狗成天就吃肉――吃人肉，一个个肥的浑身流油，甚至见了活人眼睛都会变得通红。

    这场空前绝后的战争甚至导致三位神明的正面冲突。

    在正史中，黑龙骑士团北征被称为：“黑龙狂怒远征”，在野史中，这次远征名字很多，出于为池傲天王者名誉考虑，不一一罗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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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岐阜殉难

    黑龙骑士团并不是直接杀向神圣沙漠帝国首都乌鲁，暴怒中池傲天并没有丧失应有的理智，他的第一目标:教廷东海岸重镇摩亚达。

    在此之前，一脸忧虑的教皇恳请红石大帝把来自冰雪大陆北部联邦的精锐部队派遣到东海岸协防，以阻止法诺斯东部军团对教廷领土的突袭，红石大帝考虑到在大陆局势上需要神圣教庭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因此，痛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攻克汉堡城后，小佣兵团主官之一巴尔巴斯奉霍恩斯之命专程赶赴摩亚达与北部联邦雪月军团指挥官希望取得联系。

    按照霍恩斯的想法希望能够说动雪月军团派遣一个中队甚至更多的战士进入妖精森林北部进行防御――不仅防御妖精森林还负责对圣雪山战区的支援，从更长远的角度考虑是为即将全面崩溃的佣兵帝国的佣兵们留下一条安全通道。这些佣兵进入通云关后，霍恩斯希望能够就地整编成为小佣兵团的外围组织。

    在池傲天的战略步骤上与霍恩斯几乎完全相同――黑龙骑士团最好能够与北部联邦军团取得联系，甚至期望取得雪月军团的指挥权――毕竟池寒枫以及艾米的父亲都曾经是雪月军团的大队长，现在雪月军团相当多的军官都出自两人麾下，而艾米的父亲在军人中口碑又一向极好，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

    池傲天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雪月军团可以说是被诱到神圣教廷，时间已经过去数月，在此期间，举国巨变，教廷可能不暗算帝国最大一支预备战力么？此时的池傲天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被调入神圣教廷的北部联邦军人多达万余众，其中又不乏如雪月军团骑士大队这样的精锐部队，由于雪月军团直属大队中肯定有为数不少的幻兽骑士，神圣教廷即使动用5万以上的部队奇袭，也不能保证一举全歼。教廷不可能冒着泄漏消息的危险去先行攻击雪月军团。

    从前后顺序上考虑，神圣教廷肯定是先奇袭帝都，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一偏军。从地域跨越来看，为了保证帝都战略的必胜，教廷肯定是集中了优势兵力，在帝都之夜前后，教廷最多也就是能有一小部分兵力用来暗中牵制北部联邦军团。就算教廷完成帝都战略后立刻调兵东上，从帝都到教廷东海岸，按照正规行军，起码需要15天，其间还有帝国界林战区阻隔。而按照北部联邦军队的战力，绝对不会被轻易歼灭。

    综合这些考虑，北部联邦军团此时应该刚刚得到帝国军部的通知，正在想办法向最近的帝国战区靠拢。

    通云关向北300里，进入神圣教廷领土。

    一路都是大陆公路，在公路两侧，间或有神圣教廷的小村落――从任何意义上来讲，这些村落都是极为幸运的，因为直到此时，池长云率领3000重骑士还在“送行”，池傲天当然知道兄长久久长送的真实目的，冰冷的黑色瞳仁中尽量压抑着浓郁的杀气。

    神圣教廷的居民们看到有大规模的军队行进，好奇心竟然驱使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站在大陆公路两侧看热闹。

    最前面是数百骑士皮肤洁白细腻，略微尖立的耳朵第一时间告诉了所有人他们的身份――这些看似极为柔弱的人竟然是大陆上极为少见种族：森林精灵；精灵们身后是数千强壮的人类战士，一色的兽皮锁子甲，马侧挂着雪亮的长剑。人类和精灵骑士长队一律排成四列，绵延数里，所有人无声地催动胯下坐骑，马蹄翻飞快速前进。

    刚刚看到骑士队伍队尾，紧接着就听到远处传来轰、轰、轰……的雷鸣，宽阔的大陆公路在雷声中颤抖，两列高达4米的地行龙骑士带动坐骑小跑着冲了过来，从骑士到地行龙身上披满了厚厚的甲胄，地行龙身侧挂着半人多长的单手锤杖，公路上漫天飞起的红色浮土不断纷纷扬扬落下，黑色面甲下的骑士们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些灰尘，没有任何人发出声息，像死去的幽灵一样不断前进。

    在队伍最后面，是排成三行的铁甲骑士。天空中，不时有人类狂鹫骑士和精灵狂鹫骑士升起落下。几乎所有的军人身上都背着弓箭……甚至……还有地行龙骑士背后背着一人多高的强弩！而在此之前，所有的人还没有见过任何一支纯粹由弓箭手组成的军团。

    更让教廷军民们难以理解的是，近万人绵延5里的队伍中，只有两个颜色――象征不祥与死亡的黑色、白色。慢慢的，有些老成的居民感悟到什么，悄悄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了大陆公路――他们从这些军人的眼睛里读到的只有血仇与死亡。

    帝国通云关战区与神圣教廷南部领土接壤处的大陆公路两头各有一个重镇，南侧是通云关，北侧是神圣教廷岐阜城。

    魔法历5年冬2月23日，黑龙骑士团八千铁骑已经可以清晰地遥望岐阜城。

    池傲天带住司缰马打盘旋，尘土四起没有任何感情的口吻下了最后一次逐客令：“哥哥，请回吧！”

    看到曾经年幼的弟弟黑色瞳仁中不断闪烁出一丝寒光，虽然是在大陆南部亚热带地区，池长云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过去的几天中，他已经明显地知道弟弟并不希望自己还跟着，只是……以他对池傲天不多的了解，池长云只能勉强用送别的借口一直跟了下来，此时……也只能回头了，那些神圣教廷的将士们也只能自祈多福了：“好吧，兄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只是……”池长云知道池傲天不爱听，但是还必须说下去：“我不多说了，你……多想想池家600多年的名声吧，与残暴还挂不上勾……”

    说完，通云关少统帅拨转马头，带着3000铁甲骑兵打马扬鞭顺着大陆公路原路返回。

    至此时，神圣教廷最后一把道义上的保护伞被撤去了，只剩下池傲天这个无法无天的复仇者。

    魔法历5年冬2月23日下午3时，岐阜城17000从内陆各城镇调集而来的神圣教廷教兵眼睁睁看着黑压压的狂鹫和雪白漆黑相间的铁甲骑士在岐阜城下无声的集结。

    不论是神圣教廷的教兵还是艾米帝国的黑龙骑士团都被对方惊呆了。

    歧阜城上血腥一片，竟然挂着几十颗头颅，十字架上钉着无数的尸体。

    在大陆公路正中，黑压压的骑士中四杆高10米的大道旗上挑着四条吊幡。

    中间两条白布黑字：

    “奇耻大辱，池家一门数十代苦守通云，马革裹尸，反遭教廷狼子野心吞噬”

    “以怨报德，黑龙万骑半千载枕戈待旦，前仆后继，却受叛逆无耻背后一刀”

    边上两条白布血淋淋的红字：

    左侧：“池”

    右侧：“杀”

    众目睽睽下，一只巨大的骨龙在结界中现身，吊幡下一个头裹白色孝带的黑衣少年一跃而上，骨龙前后升起两道骨架，紧紧地把少年包在背上。

    骨龙振动两个长达15米的巨翼，气浪磅礴而起，龙骑士缓缓升空，两位狂鹫骑士从后面冲了上来，把一件长达三米的巨大黑色披风搭在了龙骑士背上，龙骑士缓缓的在胸前系上了，披风瞬间被狂风撕卷着空中飞舞。

    任何人类，第一次看到地行龙，必然是惊恐万分；任何人类，第一次看到巨龙，必然失去了对自己生命把控的信心。

    不用说是普通人类，即使是一个身经百战甚至与巨龙搏斗过的勇士，第一次看到万物最终归属掌握者死神的坐骑要离龙，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岐阜城高达8米的城墙上鸦雀无声，从最高主将到下面近万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缓缓升得比自己视线还高的鹏大无比的巨兽，还有巨兽背上那一对藏在黑宝石后面犀利的寒光四射的眼睛。

    教廷与艾米帝国正式开战的消息，是10天前被教廷主教传到这里的。

    主教大人的表演极为精彩，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两万多忠心无二的教兵和十七万岐阜城居民亲眼看到在众多神职人员施放神之祈祷后，光明神与众多天使同时现身，光明神更亲口宣布了西帝君后人将再次重振大陆。教会的力量对于普通民众尤其是神圣教廷的民众，力量之大是无法想像的。

    在短短的10分钟后，在岐阜城军民心中，艾米帝国从曾经的亲密无间盟友直接堕落到一个无耻卑鄙以一己之私阻挠和平、陷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邪恶国家，曾经为他们守卫南疆洪水中抢救居民雪灾中送上粮食的通云关战区黑龙骑士团变成了对花语草原窥视已久的恶魔――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到神的力量竟然会如此之大。

    当然，并非所有的话都是由光明神阁下亲口说出的，大主教在光明神圣像消失后漂浮在空中给居民和战士们再次传教――关于艾米帝国与神圣教廷的诸多恩怨。直到此时，教廷信徒们才知道，原来一直被描述为苗荒野兽的法诺斯军团竟然是教廷的盟军，而且，这样卑劣的种族竟然最先被西帝君感化，立誓效忠。

    知耻而后勇，信徒们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甚至咆哮着要去攻打艾米帝国的领土――最殉难的是艾米帝国军部派往岐阜城培训的20位军官。可笑的是，正是教皇阁下数月前再三向红石大帝恳请派遣优秀的军人全面培训教兵以防止法诺斯军团奇袭，现在，训练好的军人竟然把刀枪反过来对付训练者……

    10多颗血淋淋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只有三个军官侥幸冲入巷子中被好心的居民收留，入夜后从城墙上缒落城外逃去。这三位军官不知道的是，因为收留他们的居民是数年前刚刚迁入岐阜城的艾米帝国民众，当此事被泄漏后，岐阜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惨案――愤怒的神圣教廷土著军民在短短5天内把最近20年迁入岐阜城的艾米帝国居民屠戮一空。

    兽行，不仅是教兵，更多的是号称信奉光明神的平民们，他们在大街上强奸年幼的帝国少女，屠杀无辜的帝国平民，一根根火把被投入帝国居民的家――近万具尸体被钉在城墙外的十字架上。

    史称“岐阜殉难”。

    后世史学家分析认为，在“岐阜殉难”中充当急先锋的岐阜土著居民是这次事件的即得利益者。众所周知，艾米帝国国富民强，普通的升斗小民一旦跨出国界就成为当地少有的富裕住户，岐阜城本土居民对于外来者的财富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在这次殉难中，对于那些在大街上鬼混的地痞流氓无疑是一件最为幸福的事情，杀了人不用负责，还可以抢到女人抢到大把金钱。开始本来处于观望态度的普通民众和应该维持秩序的军人在看到从富宅中抢出的大捧金钱，终于撕去了所谓神之信徒最后一块尿布，成为了奸淫抢掠的尾随者。

    此时，池傲天还不知道在墙上被钉死的人是谁，当他升空而起后，清楚地看到城里大片被烧焦的住宅，疑惑的神色悄悄爬上了白皙的脸。

    突然，从城市西北山上冲下了三个帝国军官，胯下驽马已经脏的不成体统，而军官本人更是衣衫一片泥泞，如果不是帝国制式日常军官装，没有任何人会把他们和军人联系在一起。

    三个人连滚带爬的从马上跳了下来，还没有说话一起失声痛哭，眼中鼻子里满是鲜血。

    “前面是帝国哪位将军治下铁骑，要为一万多怨死的帝国居民报仇呀……”三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军官痛哭涕零。

    要离龙拢翅下落，池傲天冷冷回应：“我是池傲天，来自通云关。你们是谁？”

    三位帝国军官中还有人脑子很清晰，捂着嘴一边嗑血一边说：“原来是池二少爷……我们是帝国军部训总队教官帝国骑士黎喇风、达达尼央、平雷，两月前被派遣到这里训练他们的士兵……但是……10多天前，他们突然杀死了中队长以及其他10多位军官，还……还把城里所有的来自帝国的居民全部杀死了……”三位军官语无伦次中却也把大概的事情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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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史学家认为，池傲天一路屠杀万里，其错固然有，但是，神圣教廷尤其是岐阜城军官以及17万岐阜城原住居民负有绝对不可推卸的责任。10000 帝国平民惨死，面对这种景象，即使不是池傲天，换一个人，不论是大青山、霍恩斯还是艾米抑或池长云、范子爵等等，但凡有一些血性的人，或许当时的选择都是一样。如果，没有岐阜殉难，起码会有贵族军官出于骑士心理反对一些事情吧。

    如果说，在此前池傲天的檄文多少还有一丝牵强，部分军人多少还有一丝犹豫，这一刻，黑白两色队伍中澎湃的只有血仇。

    池傲天轻轻掀起惨白色面具，露出白皙的面庞，淡淡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在天空中响起：“我本来想劝你们投降，投降者不杀。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你们！还有这座城市一起毁灭吧。”

    城墙上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冷冷哼了一声：“狂妄。就凭你们这几千人马？就算来三万人，又怎么样？”

    “池少家主，这个人是岐阜城守苏哈托。”三位帝国训总队的骑士回归黑龙骑士团本部，在下面提醒。

    苏哈托脸上飘荡着得意的神色：“只要我们不出城，你们来攻打吧！岐阜城是圣教南疆第一大城，我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不要用激将法，我可是深悉兵法之人，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夫将者,国之辅也。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些混蛋拖死的。”

    看着眼前中年人一副得志的表情，冷酷如池傲天也忍不住不禁莞尔，估计，这些话大概是城守大人刚刚和帝国训总大队学的吧。十则围之，五则攻之……骨龙骑士微微摇了摇头。

    “狂鹫剑士营、狂鹫森林精灵营，升空，目标：岐阜城墙士兵，20轮。其余全有，向后退500米。”池傲天缓缓下了命令。

    5000正规骑士排成宽松的阵列向后退去，狂鹫群发出低低颤鸣急速升空，嘶嘶作响的箭雨在一瞬间覆盖了正面的城墙――尤其是300多位精灵弓箭手，射出的短箭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绿色的尾烟。

    “起盾――”城墙上轮职的军官大声命令。

    哗、哗……数百面蒙皮方盾同时仰天举起，形成了一面平铺的方墙。

    雨点般的箭矢轰的射在盾牌上，出乎教兵意料的是，从600多米高空落下的箭支自由落体速度加上初射速度，嘭、嘭、嘭的全数射穿盾牌，惨叫声此起彼伏――在空中看去，中间遭受箭雨最密集的盾牌停顿了片刻萎靡地摔在地上，艳红的鲜血裹着雪白的脑浆从盾牌下一片片地渗出。

    城楼内的军官敏锐地发现了惨象，狂喊：“快！！退入箭楼！块！！所有人退入箭楼！！”

    士兵们潮水一样向城楼、箭楼里躲去，实在挤不下就顺着马道躲到城墙后面。20息后，城墙上一个士兵都没有了――除了正中那三百多张盾牌以不同角度诡异地铺在青石砖上，血水滴答、滴答顺着马道向下溢去。三百面方盾……意味着至少六百以上的士兵……

    “射！射！！”苏哈托阁下躲在城楼里大声命令。

    “大人！我们！射不了那么高！”远处箭楼里的士兵大声回答。

    600米的高度，不用说是教廷标准配置的角弓了，大概，除了传说中的寒冰十字弩外，没有任何弩弓能够射出600米以外，更不用说600米高了。

    “混蛋！就算你们能够从天上射箭又怎么样？有本事来攻城，有本事射穿箭楼！你们等着吧，教皇陛下和西帝君必然会亲率大军前来，当黄金龙出现在这里，就是你们的死期……我会把你们拖死在这里！”苏哈托在城楼里用手指点着池傲天，脸上写满了不屑。

    池傲天回头看了看跟在身边的狂鹫剑士营队长宇凌和精灵长老青洛，沉声下了新命令：“目标，城内建筑物，无差别，火箭，20轮。”

    两位队长都是一愣，无差别？面对平民么？凌厉的目光从骨龙背上扫了过来，两个人不再犹豫，急速上升大声命令。

    明显可以感觉到精灵弓箭手中响起了一阵阵抗议般的精灵语，接着是青洛长老命令似的话语，精灵们服从了。

    天空中的战士们，熟练地把箭尖插入自燃粉箭葫中，箭羽再次拔出时，自燃粉立刻嘭的在空气中燃烧，在岐阜城军民诧异的眼光中，火箭雨点般落下……岐阜城位于大陆南半侧，冬季正是亚热带的旱季，往往旬月不落一滴雨水，从田野一直干到城里，房子上滋生的茅草都把节干，火星子一落上去，火苗顿时串起，叭叭的吞噬着四周所有可以燃烧的房屋。着火的屋子里很快传来大人的呼救声和孩子的哭喊声，一个、两个、三个……数十个浑身是火的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在地上翻滚着哭嚎着。有的逃出来的人坐在地上冲着屋子里就哭……屋子里还有没有逃出来的，也没有办法逃出来了，肯定是被箭雨钉死在地上。

    “走水了……快救火……”周围居民们刚刚断起木盆从房子里冲了出来，箭羽就改变了目标，从600米高空用角弓射下来的箭羽速度之快早已经超过了音速，噗、噗、噗，从一个人体中贯出后接着再贯入另外一个人体，一道道血线崩出，第五轮箭雨还没有落下，大街上已经多了近千具尸体。

    浓烟滚滚而起，烈焰熊熊燃烧，吞噬着一具具尸体，肉体燃烧的恶臭顺着风向南弥漫，700米外在下风处的黑龙骑士团将士们都闻到了。

    “混蛋！！你们攻击平民！！你们还是骑士么？”两位年轻的幻兽骑士从城楼上腾空飞起：“我们要求军队之间的决战！”

    池傲天并没有指责对方在此之前袭击平民事件，只是微微挥手让狂鹫骑士们停止攻击。

    岐阜城南门外吊桥放下，大队骑士呼啸着从城里冲出，接着轻步兵、弓手、重步兵、重骑兵依次出动。

    看着敌人熟练地集结成一个个巨型方阵，黑龙骑士团骑士们隐隐有一些骚动――没有想到，神圣教廷防守主将竟然深悉用兵之道，有着不次于通云侯以及池长云的水平，一个方阵排列地正规正矩有模有样。

    轻骑兵在队伍两侧各组成一个方阵，轻骑兵是战争中变化最大的地方，如果战争陷入相互平衡的阶段，轻骑兵将是指挥官打破僵局最有效的棋子，用牵一而动全身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轻步兵散阵位于整个战阵的最前方，在战役中，轻步兵的应用就应该像章鱼的触角“遇强则弱，遇弱则强”。遇到强大的敌人冲锋，立刻向后掩入重步兵防护下，利用手中的长战矛攻击敌人；如果敌人部队一冲即破或者行将崩溃，则立刻入潮水般涌出，像附骨之蛆形影相随，冲上去围歼所有敌人。

    成规模的弓手一定是蛇阵，即使是有上万军人组成的弓阵也一定是蛇阵，任何战争指挥官对于弓手阵的安排，必须遵循“不思进取，只求后退”的原则。一个厚度达到20层的弓手阵绝对意味着指挥官的低能――每个弓手活动空间前后必须保留3米，20层，意味着最后一排的弓箭手距离第一排弓箭手有60米以上，角弓、长弓的有效射程才多少？60米，为了保证最后几排弓手的有效射程，需要把整个战阵向敌人推进多少？20层的弓手阵意味着第5排以后所有弓手都没有任何角度平射出弓箭。一旦对手发动攻击，200～300米的距离对于骑士部队尤其是两翼的轻骑士部队，只是7～10息的时间，7～10息后，所有的弓手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重步兵方阵是整个战阵的基础，稳健的指挥官都会把这个方阵放在一个置死地而后生的地方――重步兵方阵在战役中，只有进没有退。在战争中，一旦重步兵方阵向后移动，那么只意味着所有方阵的崩溃。

    重骑兵方阵一般位于轻骑兵方阵的后面，轻易是不出动的――事实上对于任何国家任何军队而言，重骑兵都是最昂贵的兵种，如果运用不好一旦战败，再次重建是要下血本的。因此，重骑兵只有在轻骑兵扯动敌人出现整体上破绽后，给予致命一击。

    面对歧阜城的方阵，不论怎样优秀的名将也不论是哪支精锐部队，想真正意义上的击溃对方，至少也需要付出大约相同的代价。

    黑龙骑士团最前面的三位帝国训总大队的军官苦笑着互相看了看――眼前这个阵型是过去两个月中他们手把手教会的教兵，没有想到，立刻就狠狠地还了回来。

    池傲天直属骑士游击和直属精灵弓箭手游击同时向池傲天挥动旗帜，报告敌人总战力。

    最为神圣教廷第一道防线，也是南部边疆在最短时间内凑起的最大一支军队此时尽遣精锐部队出城。

    3000轻骑士，6000轻步兵，2500角弓手，2000重步兵，1500重骑士，1000位神职人员。这是苏哈托能够拿出的最豪华阵容。他虽然不是天生的用兵专家，却是一个不糊涂的善学好问的弟子，当然知道“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击溃”这句不二名言。

    岐阜城外，率军6000的池傲天面对16000以逸待劳的精锐敌军，注定要打一场不平衡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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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功败垂成


    关于兵种相克，一直以来是各级骑士学校学员以及低级军官最喜欢讨论或者争论的问题。

    当然，大部分人都隐约认同以下循环：骑士部队可以高速移动并且能够迅速再次集结形成打击力，因此天生克制无远程攻击手段的步兵；而步兵的制式方盾和长盾天生克制弓箭手，一旦步兵方阵侵入弓手方阵，弓箭手必然全面倾消；弓箭手克制骑士，骑士部队在高速移动中很难有效的使用圆盾，而且，箭羽一旦命中移动中的骑士必然造成更大的打击，甚至，命中坐骑也会给骑士造成致命的伤害。即使是最昂贵的重骑士，在150米的距离上也经受不住长弓手的直射。

    这里忽略了魔法师部队――由于数量稀少，在大部分国家中，军队中的魔法师只应用于奇袭等小规模战争。

    有意思的是，各国家军队高级将领反而极少谈论兵种相克等问题。当被下属问到此类问题时，多数简单的说一句：因地因时而不同。

    就如祖上池傲天阁下在岐阜城外一战，6000骑士面对16000综合兵种背城而战的主军，其中甚至还有1000多位转职后的神职人员，如果把这个课题放在任何一个骑士学校的课堂中，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骑士部队必然被击溃。

    而结果呢？

    《池一子兵法全论》

    第二十七章功败垂成

    苏哈托并不着急进攻。

    神圣教廷极少参与正面战争，但这并不意味这教廷不培养战争人才。作为南疆主帅之一的苏哈托就是历次兵演中脱颖而出的青年俊彦之一。虽然为人有些狂妄，但教廷给其的评价还是极高：“用兵严谨，如履薄冰，很少因自身错误遭受打击。攻势厚重，守势方正。”这样的评价在教廷两大领土40多位高级军官中可以排入前20了。

    面对6000骑士其中还有近600的空中弓箭手，苏哈托深知，如果自己主动进攻，如果用骑士部队进攻，对手骑士部队数量和质量都超过自己，很容易在攻击中遭受不必要的重创；如果用步兵作为攻击主力，其结果必然是阵型被扯乱，敌人骑士部队高速移动后，可以再次集结从两侧给予出击后的步兵致命打击。对于这样密集的骑士部队，最好的办法是等待对手来主动攻击，用步兵牵制其锋力，弓箭手和神职人员形成梯次攻击，骑士部队最后发起攻击。

    作为优秀的指挥官，苏哈托当然不会忽视头顶的弓箭手部队：“起烟，起防御盾，起魔法防御盾。”

    中军急速升起狼烟旗、方盾旗、魔盾旗帜。后排轻步兵们从身后行囊中取出小块狼烟――狼烟在军队的应用中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来攻击敌人的，这种狼烟里掺入了巴豆、辣椒、河豚血干等剧毒刺激性物体，一旦点燃顺着风向侵入敌阵（多数是敌人的城市），如果没有事先的防御，中毒深的士兵一般都会陷入濒死状态；还有一种狼烟是专门用来起烟的，经过了清洗烘干处理，保留了狼粪起烟的效果，但是无毒，这种狼烟一般被用在了烽火传递信息以及军队撤退中用来迷惑或者掩伏对手的。

    轻步兵把狼粪放在小的皮囊中，轻微的撒上自燃粉，用力向远处扔去――60息后，整个神圣教廷部队上空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狼烟气团。

    与此同时，重步兵缓步向前走，把一人多高一米多宽的包铁橡木巨盾半举起，而神职人员则开始咏唱起神圣盾牌的魔法，数息后，方阵后半部分已经遍布白色的盾牌光泽。即使是长弓也无法射穿橡木铁盾，而神圣盾牌又可以有效的吸附箭的贯穿力。多重保护下，教兵在防御弓弩上已经具有相当的可靠性了。

    “真不知道对手在搞什么？这么多骑士有什么用？”苏哈托小声嘀咕着。

    天空中两位幻兽骑士与池傲天处于半对恃中，或者说在监视池傲天的动作，看到方阵已经排好，狼烟缓缓升起，两位骑士冲池傲天拱手致谢：“谢谢阁下姑息无辜民众，战场上见吧。”

    冷笑中从骨甲面具下传出，骨龙骑士的话语透着一丝浓重杀意在半空中回荡：“这就是战场，两位不用回去了。”

    幻兽骑士立刻察觉到池傲天的意图，两匹骏马脚踏白色浮光急速向两边闪去，2.7的骑士长枪和骑士园盾同时护住了左右。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龙骑士，同样武技下，十个幻兽骑士才能够抗衡一位巨龙骑士，而此时的龙骑士是实力直逼神圣巨龙骑士的死灵龙骑士。

    要离龙巨翼猛烈振动着，嘴里不断喷出黄色的毒气，庞大的身躯像山一样冲着一位中年的幻兽骑士冲了过去。泛大陆只有一位骨龙骑士，而在断冰港外骨龙骑士优异的表现已经被吟游诗人在诸大陆传唱，两位幻兽骑士当然知道眼前这位骑士的厉害，更知道他手中无论是长枪还是长剑都是一个武者梦寐以求的旷世神兵，普通的盾牌根本无法接挡。

    中年骑士脸色煞白，全身贴在马背上，两脚拼命磕踹坐骑两肋，手上用力带动司缰，直奔本阵而去。

    另外一位年轻的幻兽骑士从背后摘下了角弓，呼吸间向龙骑士射出了两只箭羽，池傲天根本没有理会，长箭几乎同时命中骨甲叮叮两声反弹着向地面落去。

    地面上的神官们已经看到了空中的变化，在两翼翻飞的巨龙面前，幻兽骑士如同羔羊一样无助可怜，转眼间红色雪亮的龙枪尖已经迫近了幻兽骑士的后背，漫天泼洒的阳光下龙枪上竟然反射着死一样的黑色光芒。

    20多位在教廷中拥有主教头衔的大神官同时高声咏唱起来：

    “神圣之光，以真神提洛之名听吾之命吧……”

    “圣灵啊～邪灵啊～～光与影啊～～结合你们无穷无尽的力量吧……”

    “上天的神啊，谴责罪恶的敌人吧……”

    不仅是池傲天，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如此之多的高阶神圣教徒，甚至有人已经成为已知牧师最高等级的圣者和智者。池傲天并不了解神圣魔法，要离龙呼啸着根本没有减慢速度，紧追不舍。青洛长老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声音都变了味道：“快！！！快躲开！！！”

    池傲天从来没有感受到有精灵如此失色过，立刻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紧带巨龙仰天冲起，但是……已经迟了……

    相当多数的高阶信徒们双掌合拢，一颗颗晶莹明亮的光球逐渐在双手之中聚集，光球化成一道道光柱，宛若流星般向池傲天射出，雨点般在池傲天身上、要离龙躯干上落下……

    少数几个信徒咏唱间，天空中出现了强烈的圣光，在圣光照耀之下,暗影的力量似乎也变得更为强大光与影的交互作用让人陷入一种昏沉之中，光与影雷霆般扫打在要离龙身上。

    相比下，低阶牧师们最常用的圣言术反而成为了低级的神圣魔法攻击。

    死灵龙骑士如中落雷直劈，无数圣光弹陨星般爆炸着，在圣光、暗影中龙骑士痛苦地挣扎着，要离龙发布不甘的悲鸣。

    青洛入世几百年，相当清楚，对于要离龙这样的死灵类种族，所有的元素系魔法都没有任何效果，但是，神圣教廷的神圣系魔法却天生拥有两倍以上的加成，尤其是圣者这样的高阶牧师，更是拥有驱除、消灭一切死灵的能力。

    “所有狂鹫战士都有，敌阵后排魔法师，五轮齐射，精灵们，加持自然的魔法。”青洛大声命令。

    狂鹫剑士和狂鹫弓箭手猛的降低了坐骑，各色箭羽呼啸着落下，像雨点般落在纯白色的魔法盾上激起无数的涟漪，尤其是绿色的箭羽，每一根落下都深深地撞入光盾中。神圣魔法精灵们和木系魔法精灵们发出一阵阵嘈杂声，两息后，最前面的几个低阶牧师发出的魔法盾最先被绿色箭羽侵消得嘭的消失了，两个牧师躲闪不及被数支箭羽贯体射穿，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声萎靡倒地。

    高阶牧师已经感受到自己的魔法盾传来濒临崩溃的颤动，不得已中收回了攻击咏唱，转而再次召唤出更多层的神圣之盾。

    终于解脱了的要离龙长长的一声鸣叫，急速降落本阵，在落地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刚才的被攻击中，虽然要离龙几乎承受了所有的攻击，但是，神圣魔法的压力透过骨龙板甲直抵池傲天身上，少年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几乎倒地。当身边的骑士落地扶住池傲天时，才发现池傲天鼻子和嘴里已经渗出了鲜血，手上布满了充血后的小红点。

    在此之前的任何一战中，甚至是和三位龙骑士正面搏击，池傲天都没有受到过如此重创，当然就更不知道神圣系魔法会是他的天生克星。内脏的血液被压到了全身都是，池傲天突然发现了眼前的一切变得血红――眼睛里也被压出了血。

    “少将军，你怎么样？”通云关战区地行龙骑士大队长蛮乃孩全身甲胄无法从地行龙上跃下，一脸担忧地问：“将军，我们只有骑士部队，要不我们先暂行后撤？”

    池傲天血红的瞳仁死死的盯了蛮乃孩一眼，从身边接过了自己黑色坐骑，翻身而上：“复仇，何谈生死。”

    满脸血污的少年冷冷说完，从身边侍卫手中接过令旗，连续发出几道命令。

    绿色大帜急速升起接着降落半幅，黑色鹰翼大帜急速升起接着降落半幅，黑色速龙方旗升起一半，两面黑色龙头三角旗帜同时升起分别向左右倾斜。

    天空中，最先接到命令的狂鹫精灵弓箭手和狂鹫剑士们同时按落了狂鹫，精灵斥侯们从滚滚狼烟中低空掠过，在教廷军人和牧师发出攻击前又冲上蓝天，以精灵的眼力，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了，斥侯们向浓烟滚滚处分别散射了数箭指示了方位，500多位狂鹫骑士连续不断的射空了2个箭囊48支短箭，即使有橡木大盾，2万多支短箭还是给予了几乎崩溃的打击，在重步兵防护之外，上千轻步兵已经永远的到在大地上。受到致命损失的是角弓部队，受到短箭攻击的一瞬间，部分角弓手忍不住向着天空射出箭羽，这种盲目的射击虽然把两位狂鹫战士从空中射落，但是，随之而来的近万支短箭完全覆盖了角弓阵地。重步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部防护到，当箭羽不再从烟雾上空落下时，一半以上的角弓手已经失去再战的能力。如果，每个狂鹫骑士可以携带更多的箭囊，或许，将一举埋葬所有角弓部队，当然，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如果，岐阜城守军肯定不会出城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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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狂鹫弓箭手发起攻击后，池傲天身边的速龙大队动了，雷声轰鸣中，速龙大队第一中队600位骑士整齐地拉下了面具，排成200列，小跑步冲到神圣教廷军人前200米的位置，突然站立不动了。这个位置是角弓手射击的极限，角弓仰射到这里最多只能对普通的轻步兵造成危害。

    池傲天身后的见习骑士大队紧急着启动了，两位被降级使用的大队长各带领一个中队，嘴里呼啸着贴着速龙中队身后呈雁翼向两侧滚滚奔去。

    “射！”苏哈托无法判断出池傲天要作什么，看着贴弓箭有效射程而过的轻骑士大队，希望一轮速射可以试探出敌人的反应，或许，还有一些收获吧。

    嘭……

    近千支白色箭羽破空而起，数息后，蝗虫般投入骑士阵营中，平裸的大地像是突然下了一场大雪，最外侧十多个骑士猛地被甩了出去，坐骑嘶鸣着奋然倒地无助的痉挛着，血水顺着马匹的肉体窜射而出。

    “回射！”

    两位前大队长同时命令，根本无需瞄准，2000多位骑士奔驰中向敌营射击着，骑士们射击的准度和射矩肯定是无法与角弓手相比，因此，距离更近一些的神圣教廷轻步兵被殃及池鱼了，一葫箭还没有射完，轻步兵阵营已经有了动摇的趋势――无论怎样粗大的神经，也不能忍受死亡就在眼前却干挨打不能还击。

    两个中队的骑士已经从正面阵营掠过，在侧面，城墙上的劲弩无需担心误伤可以自由发射应该可以压制对手的骑射。

    没有想到的是，两个骑士中队划了一个弧圈再次返回本队，而剩下的一个中队的轻骑士竟然沿着刚才两个骑士队伍再次进行了12次速射，更多的惨叫声在神圣教廷军人中传出。

    恐怖如瘟疫一般在战士中轻微的蔓延着，苏哈托皱着眉头挥手命令低级牧师在重步兵的保护下走到轻步兵阵营后给予治疗。

    “奉黛妮雅之名!神圣的精灵啊～发挥你的力量吧!”

    “奉黛妮雅之名!神圣的精灵啊～发挥你的力量吧!”

    “伟大的圣灵，恳请您的圣言为迷失者降下安定的祝福……”

    洁白的圣光从天而落，轻柔振荡着受伤士兵的伤势，教兵们再次感受到神的恩眷，轻微的皮外伤几乎在瞬间就被制好，重伤的战士也在圣力下止血昏昏睡去。

    指挥官苏哈托阁下已经意识到一味的防守将被敌人像扒笋皮一样一层层消灭。

    重步兵旗随风而起，2000重步兵全线起动，500面橡木盾组成了偃月凸阵，像乌云一样层层压上；接着轻步兵阵营尚幸存的半数紧紧跟上；再后面是角弓阵营和牧师阵营。除了骑士外，苏哈托几乎动用了自己手中的所有力量。

    “射！”

    两边的指挥官几乎同时吼出了命令。

    箭羽划过空气嘶嘶的响声连成一个点，0.79米长的标准角弓箭和略短一些的弩矢同时射出，甚至在空中相撞，数息后，雨点般落下。

    就实际情况而言，无论是角弓手还是速龙骑士，都在无谓的浪费着资源。

    除非是超级不走运者，否则，对于身披重甲的速龙骑士以及重步兵，长度少于1.2米的箭都没有任何作用，最多是铁制箭尖划过铸铁甲给士兵们带来听力上的痛楚。

    20息后，双方的距离仅剩下130米。

    速龙骑士们突然掉转坐骑向本阵一路小跑而去。

    岐阜城守军中微微停顿了一刻――按照岐阜城士兵对帝国军人的了解，此前还没有地行龙骑士临阵脱逃的先例。最前面的指挥官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本阵的指挥旗，再次发出了前进的命令。

    黑龙骑士团见习骑士大队全线后退，接着，顶着箭雨速龙骑士全线缓缓后退。

    突然，大地在颤抖，没有经验的见习骑士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岐阜城骑士部队动了，而且是全线投入。

    贴着地皮，银色轻骑士部队从两侧包抄上了，中间的步兵方阵突然裂开，1500位重骑士排成100列如同火墙一般滚滚而出，一色的花语草原特产红色骏马，一色的教廷专用红色重甲、一色的火焰般披风，一样的红色马蹄掀起了大地绿色衣裳，数十面红色条顿旗在火焰上空起舞。

    “撤！”发出的不仅是口令，所有的指挥旗全部掩落，黑龙骑士团潮水般撤退。

    炸营！被紧紧追赶的黑龙骑士团突然炸营了，打着燕尾旗帜的见习骑士队伍为了摆脱追击，离开了主阵向左右两侧仓皇而逃，中间的速龙骑士由于重甲速度慢，在短短100息后竟然被银色轻骑士追到了首尾相连，而且已经失去了整齐的队伍，变成了一条散兵线。

    苏哈托和诸位将官没有想到如临大敌的结果竟然是如此轻松，看来帝国指挥官对于双方实力有着错误的认识。没有任何犹豫，苏哈托亲自率最后的100亲卫骑士从左侧包抄而上。

    战局在瞬间发生了骤然剧变。

    黑龙骑士团最前面的近百骑士中突然展开了巨大的黑龙旗，所有的速龙骑士在奔跑中猛得回身扣动了手中的劲弩，在30米距离内，劲弩可以穿透全钢铸板甲外一切防御。

    最前面数百位轻骑士每个人都同时被数量不等的弩矢贯穿，巨大冲力把骑士失去知觉的躯体从马背上像风筝一样掀起，重重砸在后面的骑士身上，骨头脆裂声响成一片。再后面的骑士手忙脚乱地提带司缰向两侧躲开。

    速龙骑士们把劲弩挂在身边，舞动单手锤杖和单手方盾狂笑着冲入了乱成一团的轻骑士中，在锤杖还没有落下前，速龙犀利的爪子和挂着吐液的牙齿已经和轻骑士坐骑的脖子在亲密接触，被撕裂的动脉射出一道道血箭，锤杖随即落在轻骑士的身上，在沉闷的骨裂后，被擂击的骑士嘴里喷出成片血雾。

    随后紧紧跟上的重骑士巨大的惯性根本不允许他们做出任何规避动作，面对已经乱成一团的轻骑士同伴，重骑士们不得已把手中的骑士战枪扔在地上，从肋下拔出弯刀，狠狠砍向敌人，只是，地行龙骑士身上的锁子板叶甲根本不在乎利器的劈砍，呼啸的战锤丝毫不费力气地把弯刀打的失去了原来的模样飞了出去，一头尖一头方的锤杖拍击在纯钢板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个别力量大的龙骑士甚至直接把重骑士连同坐骑锤翻倒地――重骑士联合冲锋的威力完全可以与地行龙骑士一较长短，但是在这种近距离的搏击中尤其是对手一律选择了重锤后，所剩下只是溃败的时间而已。

    在轻骑士大队全军覆没的同时，黑龙骑士团见习骑士突然从兜回了马头，排山倒海般从两个侧翼向敌人的步兵方阵扑了上来，少年骑士们呼啸着疯狂拽动手中弓弦，根本无需瞄准冲着对方的阵营散射。无序的箭羽咻咻地发出刺耳的尖叫，象茅草一样落下。

    岐阜守军方阵已经被拉成了横向大队，重步兵、轻步兵、弓箭手、牧师各排成四横排，敌人突然转变了攻击方向，巨型方阵根本来不及掉转方向，高级军官拼命大喊着指挥士兵再次集结，可惜……一切都迟了……

    箭雨嘭的射翻一片又一片士兵，恐慌中躲闪箭支的轻步兵和弓箭手打乱了重步兵阵营、推倒了孱弱的牧师，两个带队大队长连续砍翻了几个士兵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东侧面的岐阜军队最先崩溃了，慌乱的士兵们扭头向城墙跑去，西侧的军官还在强撑着阵营，但是，数息后200多个狂鹫骑士突然降临，身手极为敏捷的少年们从2米多高的空中一跃落入弓箭手阵营和牧师阵营，漆黑色的细剑毫无阻隔的刺入丝毫没有近战能力的躯体。

    虽然，在大规模的战阵对决中，剑士营攻击力极为弱，但是，当陷入人贴人的混战中，长枪、战戟等武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长剑攻击力顿时显现出来。头系白色孝带、身着黑色皮甲的少年剑士们三、四个组成一个散兵阵，手中黑色细剑颤抖着刺入白色的神圣盾牌中，挑出无数血线，10息后，战场中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站立着的神职人员。

    见习骑士大队挂起了角弓，手握长剑、弯刀洪水般冲入步兵大营的一刻，岐阜阵营终于全线崩溃了。

    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冲着岐阜城墙狂奔，重士兵徒劳的挥动手中狼牙棒，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阵风一样卷过的骑士，弯月刀和细剑极快的从重步兵盔甲扭合处刺入，猛得带出，鲜血断断续续地喷了出来。

    苏哈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即使是他这样没有经历过任何战阵的指挥官也知道，全面崩溃的方阵已经失去了挽救意义，此时已经不是逞个人威风的时机，他带着剩下的100骑士，掉转马头向城门冲去――他忘记在刚才的得意中已经冲出了城墙弓箭保护范围400多米，而此时，在弓箭范围外侧，300多位森林精灵不知道何时已经严阵以待，所有精灵手中都握着绿色短弓，短弓上还剩下最后的一、两支短箭。

    “上天的圣神，赐予我神圣的防御吧……”

    众多的骑士同时低低咏唱起来――难怪刚才这些骑士没有冲入，这些骑士是从比较孔武有力但又无法在神圣魔法上取得进一步发展的神职人员中挑选出来的，作为骑士控制整个战局。

    红色和白色的魔法精灵喧嚣着组成一个个流光溢彩的魔法盾，接着，骑士们顺次拉下了护面――没有任何人怀疑魔法盾和金属板叶甲组成的双重防御效果。苏哈托相信只要冲过了森林精灵防线，进入岐阜城还可以依靠剩下的4000士兵和十数万虔诚的居民守到援兵。

    冲锋……联合冲锋……300米……200米……150米……100米……

    “枪――枪――”最外围的骑士大吼着，100杆2.7米的骑士长战枪同时放下，骄阳下，枪尖星光闪烁。

    50米……

    面具下，所有的骑士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侥幸，50米，对于疾驰的战马而言，只需要四息，四息后，即使是最擅长弓箭的精灵也失去了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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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屠城血证


    当一个高阶神职人员大步向更高的境界迈进时，他所承受的青睐可能不仅仅来自于光明神阁下。

    一个伟大的祭祀在虔诚的祈祷后，将会被12大主神中某个神明所选中，直接拥有这个神明的力量，因此在教廷最高层才有日神祭祀、月神祭祀、光明神祭祀、火神祭祀等不同的大祭司。

    同样，光明神也能够在自己雄伟的宫殿中感受到一个伟大的贤者在长达数十年传教中获得的教众的祝福，这样的贤者将拥有圣者的桂冠，甚至可以召唤两翼天使作为自己的神圣护卫。

    神官则有可能成为光明神在教廷中代言人，拥有法王这样的神圣称号，将可以召唤出神圣护卫。

    和元素系魔法师一样，从高阶神职人员走向神圣系魔法最高殿堂的路上也要承受极大的危险，而这个危险就是来自恶魔的诱惑，有相当一部分高阶神职人员在最后关头无法抵御魔鬼的诱惑，直接倒向了恶魔的阵营。

    他们中，有的祭祀狂妄的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神，邪恶的意志影响他身边的无知人类奉他为神，甚至拥有了超乎日神、月神等大祭司的力量，我们暂且称他们为妖祭祀或者妖神。

    而某些贤者在传道中突然不再遵循教廷的命令，转而领导他的教区民众抗衡教廷的权威，更让教廷担心的是，这些成为智者的贤者竟然可以同时拥有光影与暗影的力量。

    更让教廷不得不回避的是，深处教堂的神官们中竟然有人完全倒向邪恶，他们轻易就可以召唤出羊角怪、蜥蜴人等只有恶魔岛才有的种族――教廷深信，必定是有恶魔岛的邪恶势力用不为人所知的办法侵入了他们曾经善良的心。

    ――《万王之王.神圣教廷篇》

    第二十八章屠城血证

    可惜，骑士们忽略了一点――50米，对于精灵手中的短箭需要几息？

    “射！”

    骑士们只是感觉到眼角有黑色光芒闪过，所有人都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在飞出去的一瞬间大部分人还极为诧异的想着：“为什么，为什么神圣盾牌和板甲都失去了作用？”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思维活动了……

    再好的神圣盾牌并没有办法防御到坐骑，轻骑士坐骑前披甲也只能防御马的头部和前半部，而精灵弓箭手的目标却是狂奔战马的眼睛。也只有精灵弓箭手才敢于把驰骋中骏马的眼睛作为目标。

    当见习骑士潮水第三次从阵地上掠过时，整个战场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神圣教廷的士兵。

    6000骑士，全歼16000综合兵种，在任何时候，这都是一种奇迹。

    池傲天毕竟是少年，军官们都发现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兴奋红潮。

    “收敛统计战功――”军官们大声命令着，骑士们从马上跃下，挥动手中长剑狠狠地砍下自己依稀记得被自己杀死的敌人头颅，刚被屠戮的尸体猛得被斩断头颅，从脖腔中泉水一样喷出血浆，士兵们按照盔甲上羽毛的不同，不同军衔的头颅从嘴里串在一条钢线上，血水顺着钢线滴滴嗒嗒落下，连成一条条血线。

    苏哈托和几位高阶军官的头颅被插在一根根钉在地上的木桩上，两眼眼白眼仁全部充血，从耳、嘴、鼻里向外淌着血，瞳仁中还散射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精灵们远远躲开，大部分精灵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少数的女性精灵紧紧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用精灵语低低地向精灵神祈求原谅自己的错误，青洛长老低声和身边的几个村长说：“这是人类战争后的习惯，他们通过这种办法奖赏在战争有有功战士……或许，大长老阁下所提到的需要人类学习战争中不包括这一些吧。”和精灵们动作一致的还有小佣兵团200狂鹫剑士，佣兵与军人最根本不同的所在是，军人是毁灭性力量，军人如剑，出鞘的唯一目的就是见血；而佣兵如盾，佣兵生涯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防守保护，小佣兵团战士亦如此，在战场上他们会血溅三尺，但是绝对不会以杀人多少来炫耀自己。

    池傲天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和身边的三位大队长说：“让战士们把敌人尸体上左耳朵割下来就行了……这样……没有必要，而且杀死敌人太多了，也不可能把所有头颅都挂在马脖子上。”精灵们开始以为池傲天也不赞同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没有想到……池少将军只是觉得不好计算而已。如果不是女王陛下有命，如果不是上代女王遗命全族积蓄所有力量，备战暗精灵，大部分精灵肯定一走了之。

    不到半个小时，各个部队中队长已经把本次战争情况汇总起来：“池少将军，本战，共杀死敌人10981人，其中包括歧阜城城守苏哈托，俘虏6210 人，俘虏战马3643匹，其他武器不等。黑龙骑士团地行龙骑士战死12人，受伤41人；见习骑士战死46人，受伤193人；精灵弓箭手战死0人受伤0人，狂鹫剑士营战死10人，受伤52人。请将军阁下决定如何处置俘虏，如何安排受伤战士。”

    池傲天和身边大队长交换了一下意见――也仅是如何安排重伤战士一事，安排20位骑士用战车把伤兵送回通云关，对于俘虏，池傲天冰冷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不需要任何俘虏，就地处决。”

    冰冷的声音刚落，大屠杀立刻开始了，神圣教廷的士兵根本没有投降后还要被杀的思想准备，有一些俘虏还想逃跑，可惜……就地补充了箭羽的敌人根本不吝惜成片射出弓箭，还没有跑出几步，所有人都被钉死在地上。

    漠然的眼神从修罗地狱上扫过，尤其是在隐隐有些骚乱的精灵中掠过，池傲天冰冷地补充了一句：“在没有打到乌鲁之前，我们不会有多余的粮食留给俘虏，所有俘虏一律斩杀。”

    歧阜城上，相当一部分守军抱着城墙向外呕吐直到把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神圣帝国在三年前还没有正规军，领土内最大的王国武装力量是附属于各大教堂的教兵，他们宣誓效忠光明神，在神的庇护下半耕半训，以战斗力而言甚至比不上二流的佣兵团。法诺斯军团突袭大陆后，教廷才把教兵完全剥离教堂集中训练，艾米帝国训总大队教官们最常说的一句话：“还是一群屁股上挂着蛋壳的菜鸟。”

    作为军人，他们可以理解战场上战死，但是，投降后被一剑凌空砍飞头颅，则超出了平时艾米帝国军官所教给他们的知识范畴――难道，一个真正的骑士不是必须保护自己的俘虏么？

    城守大人带出去参加野战的都是精锐部队，守城军队是临时调拨的二线部队，更具体而言是参加军队训练不过月旬的农民，平时演练行军都不敢发给武器怕自相残杀的超级新兵，血淋淋的场面堆砌得象小山一样的头颅让城墙上所有的士兵脚底下发软。

    当黑龙骑士团再次在歧阜城外整军列阵后，未久，一面巨幅的白旗在歧阜城墙上挂起，几个守军带着哭腔向外喊：“我们请降……”

    “长老……”池傲天和青洛说：“麻烦你，把那面白旗射落。”

    “为什么？！”青洛惊讶地几乎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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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复仇，不是来夺取国土；还有……”池傲天想了想，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理由：“你看城墙上哪些被……”

    池傲天话还没有说完，地行龙骑士团第二中队长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坐骑龙盔上，地行龙惊讶地扭头看着骑士，中队长打断了池傲天的话：“精灵阁下，你知道城墙上那些被钉死的原帝国居民么？他们多数都是因为信奉光明神从通云关迁移到这个城市的。而且，他们中……还有我们的亲人。”不仅是中队长，在池傲天身边相当一部分士兵听到这话眼圈都泛起了红色血丝。

    池傲天并不介意部下打断了自己，借着说：“听说，精灵也有世仇，你们会放过他们么？”

    长老和精灵们都沉默了……就算善良如精灵者，面对投降的暗精灵一定会放手么？那时，怕进入精灵泉洗去意识是暗精灵唯一的选择了。

    “但是……”青洛在人类世界中游荡了数百年，却并没有学会人类的冷血心肠，还在试图来挽救一些什么：“如果想攻克城墙，至少……还需要损失很多战士，不如，我们绕过去吧。”

    “不行。”黑衣少年言语中没有留任何余地：“不能在后面留下钉子，而且，不需要强攻。”

    按照池傲天的想法，攻城根本无需承受任何损失，刚才一战必然已经全歼城中军人全部的机动战力，剑士们和精灵们骑乘狂鹫向城内每一寸地方放射火箭，直到整个城市化为灰烬即可，至于那些城墙上的军人，被烟熏也会熏死的。

    精灵长老细长的眉峰轻轻跳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歉意：“池副团长，虽然女王陛下要求我们听从您的命令，但是……您的命令与精灵所恪守的信仰相差太大，我们可以杀死一个战士，对，您说得对，我们也许会杀死暗精灵所有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下手。如果，有军人和您作战，请您向我们下命令，否则……我愿意接受女王陛下和您的任何处罚。”

    池傲天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地请精灵们升空，注意防守是否有军队袭击，如果有，则请尽量帮忙拖延时间――在池傲天本来的计划中，对于精灵也没有更多的期望。

    一场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每一个大队长带领一个中队左右的战士负责用弓箭封锁一道城门，接着，剩下的见习骑士把所有狼烟和箭收集到一起，狂鹫剑士们分成三梯队，轮流从地上拿起箭支，粘上自燃粉，嘭、嘭的射向居民住宅，大包大包的狼烟投掷下去，狼烟沉，极其呛人的味道和浓浓的烟味在城市中慢慢飘荡不散。

    被点燃房屋的居民们终于在家里呆不住了，有些居民已经染火上身，人们哭喊着，从屋子里跑出来，把燃烧着的衣服脱了下来，在大街上裸体奔跑，不断有人被凌空落下的箭羽贯穿，甚至不能发出一声立刻仆倒在地……其间，不乏小孩老人。

    “救命呀，烧死我……”

    “大爷，行行好吧，放过我们吧”

    “……妈……妈妈……你说话呀，你不要不说话……”

    “奶奶……奶奶……快来救我奶奶吧……”

    每次降落下来取箭支的佣兵们都偷偷着看着池傲天，希望能够听到其他更多的别的命令。

    不到20分钟，整个城市已经完全被狼烟淹没，看守城门的黑龙骑士团战士们都听到城里发出的惊天动地哭喊声，终于，不出池傲天意料之外，四大城门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被打开了，每个城门里都无数满脸满身煤烟的人哭喊着向外冲来，这时也分不清那些是百姓那些是军人。

    “射！”军官们毫不犹豫发出了命令，对于帝国四大骑士团，战争中都曾经有过杀红了眼屠杀平民的历史，而且，这一次，毕竟是对方先屠杀平民的，军人们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所谓的王者之师……历史是胜利者写下的。

    1000支一次的箭羽在划出不到100米的距离后齐刷刷的落下了，奔跑在最前面的人猛得被射翻在地上，鲜血喷射在后面居民的身上，大部分居民都被吓得又向城门跑去，少数胆子大的人再次被射翻在地上。

    更多的居民被吓得再次返回了城市……

    四个城门楼子在乱箭下也轰得被点燃了……

    狼烟中，熊熊烈火跳动着火舌，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氧气，施放出难以计算的毒气和烟雾……

    一些民众把绳子搭在城墙上，希望顺着城墙爬下来，帝国军人连续派出几支游骑，一一赶净杀绝！

    ……

    歧阜城大火，连续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4时才熄灭，黑龙骑士团已经退到1公里以外的地方――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肉坊，一股股恶臭从城市中向四外弥漫，精灵们用衣服捂着鼻子，面对军人们不时流露出厌恶。

    直到狂鹫剑士营三次确认歧阜城没有活着得可动生物，池傲天淡淡地说了一句：“向东，出发。”

    短短不到10日，神圣教廷南疆第一重镇、艾米诺尔大陆南部排名前十的大城歧阜城连续上演了两次大屠杀。

    第一次，是神的信徒屠杀神的信徒，3000多个家庭毁于一旦；第二次就更干脆，上次屠杀者变成了被屠杀者，近13万余居民被大火吞噬。歧阜城整个城市包括城墙被大火彻底摧毁。

    30天后，当一支来自最近的神圣教廷游骑部队来到歧阜城，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动物乐园――整个城墙全部变成了黑色，骑士从前面掠过时，数万只吃的肥得要死的乌鸦惊慌吃力的飞了起来，野狼、野猪、野狗等动物遍布每一条街道……整个城市，每一个地方都被烧死或窒息而死的人类，大多数人都被烧得象黑炭一样，五腹六脏从糜烂的身体里流出，没有被烧焦的人浑身也都赤裸――炙热的空气把一切纤维都碳化了，就连城墙上厚三尺的方砖都被烧酥了，用手直接可以碾成粉末。

    此后20多天中，神圣教廷从这里掩埋的尸体总计136912人，还不包括城外万余战士。

    歧阜城永远的变成了历史。

    在歧阜城掩埋过程中，在城市中还找到了5个活人――他们都是在大火中被烟火烧烤后跳入了同一口浅井中活下来的。

    被眼前无数死尸惊呆了的幸存者，不仅不敢出城，甚至不敢爬到城墙上向外看一下――他们已经被外面那支身穿黑色不详军服的骑士部队吓疯了……

    他们之所以可以幸存下来，只是因为……或许野兽无法一夜间象人一样生活，但是，人类绝对可以一夜间变成野兽――在他们的身边，有着无数被炙烤好的肉类，虽然上面已经有了无数的蛆虫。当发现他们的时候，每个人身边都有几具被铁器刮的很干净的骨骸……救援队所有的人再一次吐了。

    因为吃人肉，这五位幸存者最终被教廷处以极刑……而实事上，这五个人的灵魂早就死了。

    “天哪，又要杀人了，看吧……杀人的人，早晚要被杀的……看……那跳跃着的火焰外面是什么……是天使么……阿……是穿着黑衣服的死神……”

    最后一个被烈火烧死的人留下了最后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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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妈拉巴子

    魔法历5年冬2月26日，奉红石大帝所命以及帝国军部20多位军官所托，小佣兵团两位主官大青山、沙若带领120多位小佣兵团员离开汉堡城准备前往冰封大陆请艾米出山。

    就在他们要出发的前一刻，前往神圣教庭东海岸急报巴尔巴斯军情的一伍狂鹫剑士返回了三位，当他们从天空中落下的一瞬间，大青山和沙若从少年们喷火的眼睛已经知道了他们要说什么……噩耗……又是噩耗……

    北部联邦派往艾米诺尔大陆增援的军人一共两批，总计5个大队23500战士。

    北部联邦和艾米诺尔大陆相同，战士分为精锐部队和普通战士以及剑士营。其中，雪月军团与黑龙骑士团等军团相同，是帝国四大骑士团之一。

    雪月军团一共6个大队，总计24000战士。过去40年中雪月军团与哈米人帝国屡有战事发生，因此雪月军团的编制比其他骑士团要大，大队一级的编制已经达到了4500人，而如火狮子骑士团一个大队编制仅2500～3500人。雪月骑士团4500人规模的大队一共5个，在此之外，还有一个雪狼大队编制较小，仅1500哈米人雪狼骑士――这些哈米人都是历来哈米王国宫廷政治斗争失败者的后裔。

    北部联邦军人序列中还有三个在编的位于神圣教庭北部教廷一侧的轻步兵大队，每个大队的规模比雪月军团稍小――3500人。这两大军团构成了北部联邦35000正规军。在北部联邦由于雪兽众多而佣兵团规模又普遍偏小，剑士营所需要承担的工作压力以及危险度相对于其他战区要高很多，因此北部联邦的剑士营总数达到了16个大队，每个大队3000人，总计48000人。

    池寒枫阁下带回的部队前后总计23500人，其中，雪月军团第一骑士大队、第二骑士大队、第一冰川步兵大队三个大队13500，第一、第三轻步兵大队7000人，第一剑士营大队3000人。

    为了组建二线防御力量，池寒桐从中调走了雪月军团第一骑士大队、第一冰川步兵大队、第一轻步兵大队三个大队。本来，按照通云侯阁下最初计划是同时调走这六个大队，在狮子河战区集结7万正规军，对法诺斯军团和恶魔岛军团形成绝对优势。没有想到，被神圣教廷中途截走了三个大队。

    前往神圣教庭的三位指挥官分别为：

    雪月军团第二骑士大队大队长齐烈罗格勋爵（帝国蓝翎骑士）；

    第三轻步兵大队大队长耶明亳男爵（帝国骑士）；

    第一剑士营大队长沃德维其。

    按照帝国军部律，在没有更高一级指挥官时，级别相同的情况下，四大骑士团同级军官自动成为该战斗团体的最高指挥官。

    在北部联邦中成为一位大队长，难度是其他部队难以想像的。在10多年前，池寒枫以王室外戚的身份调入雪月军团，而且又是在冰封大陆上炙手可热的雪狼幻兽骑士，也只是成为了雪月军团骑士大队代大队长。

    齐烈罗格、耶明亳、沃德维其三位军官都有着超乎其他战区同级职位平均水平以上的经历和战力，如果把他们的履历放在其他战区同阶军官中，都可以用璀璨夺目来形容。

    齐烈罗格勋爵出身于冰雪堡垒一个极为普通的小手工作坊市民家庭，从他高祖爷爷算起，一共有四辈人都在同一个手工作坊里谋生――制作雪球。

    这是一个相当冷辟的职业。在冰封大陆上，不论是哈米人还是帝国居民抑或神圣教廷信众，雪球大赛风靡一时，尤其是在贵族中举办的正规雪球大赛。比赛中，每一方6个人，在规定的范围内，用手中的雪球不断打击对方，以三次命中对方头部或者胸部为胜利条件，对方则可以用手中的小盾牌去抵挡。每次比赛，每个参赛队员至少要投出60个以上的雪球，

    虽然冰封大陆上一年四季冰雪不断，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冰雪都适合用来作雪球，可以想像，如果随手从地下拿起一个雪团打比赛，大小不一样、重量相差甚多、形体不规则，这样的雪球不论谁掷出去，都很难期待有良好的命中率。更糟糕的是，这样的雪球可能极重，一旦直接击打在脸上相当大的可能是鼻破血流。

    因此，正规雪球大战中，雪球大小、重量都有严格要求。齐烈罗格祖上的家庭作坊就是这一行业的佼佼者，他们做出来最优秀的雪球甚至被海运到史坎布雷供帝都贵族使用。

    齐烈罗格勋爵16岁的时候，到军营中去送雪球――雪月军团定期举行雪球循环大赛。齐烈罗格勋爵送雪球的那天，刚好是第一骑士大队和第二步兵大队在赛前的表演赛。当时，第二步兵大队大队长是冰雪大陆本地居民，雪球投掷表现极为优异，第一骑士大队的一位队员又恰逢出巡，5V6的场面极其难看。

    第一骑士大队长看到送雪球的少年个子高高手臂长长，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会打雪球么？”就这一句，让这个少年走出雪球世家，成为了雪月军团第一骑士大队雪球主力射手。当时，第一骑士大队大队长姓池……名寒枫，第二步兵大队大队长姓哈伯。

    此后，对哈米人的冲突中，齐烈罗格迅速成长起来，池寒枫根据他的特点，专门为他采购了一种名为铁荆棘的外门武器，这种武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把武器两侧铁刺头抛出去击毙敌人。按照池寒枫的说法：“在过去1年的雪球比赛中我们已经输了上千个金币，因此，我们必须去赢了那个混蛋家伙，我给你买这么贵的武器，核心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在军队日常训练中，也随时可以保持打雪球的状态，甚至在打仗中也能够如此。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云云。只是，让池大队长失望的是，齐烈罗格在比赛中赢第二步兵大队的次数实在寥寥可数（相比此前当然要多很多了），但是这个小家伙在真正战争中，铁雪球打出去的准度却极好。

    在池寒枫离开军队时，齐烈罗格已经正式晋升为小队长，统御500铁甲骑士。可惜，由于年纪大了，失去了成为幻兽骑士的机会，否则，过去10多年里，齐烈罗格甚至有机会成为其他战区参将等更高职位。

    现年38岁的耶明亳男爵（帝国骑士）出身冰封大陆一个落魄帝国贵族世家，勉强称得上世家吧。和所有落魄子弟一样，为了振兴家族不得不走入军旅。

    从冰雪堡垒进入军营时，被分到了骑士部队，在红月历177年帝国军部发起的暖水河攻防战中，耶明亳男爵以游击的身份参加了战争，随后，被调到第一冰川步兵大队任小队长。此后，帝国与哈米人王宫重修与好，没有战事发生，耶明亳男爵在小队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10年，后来耶明亳男爵阁下申请调入正在与海盗频繁战斗的轻步兵大队，五年后，叙军功升职为大队长。

    值得注意的是，耶明亳男爵阁下与艾米的父亲有一些少为人知的恩怨――在10多年前，正是艾米的父亲莱克.哈伯以小队长身份击败了同为小队长的耶明亳男爵，男爵阁下眼看着这个农民袍泽历经大小十二场厮杀，击败了27位小队长和9位中队长，一举夺得第二冰川步兵大队长的职位。

    剑士营大队长沃德维其阁下……哦……错了……剑士营大队长还不能被称为阁下。沃德维其先生加入军旅30年，历经大小战役89次，浑身受伤200多处，在剑士营甚至整个北部联邦军队中都素有“暴雪兽”的称号。如果只是叙军功，沃德维其先生不仅可以被称为阁下甚至……可以期望帝国某个战区的正职军事主官。但是，他的出身导致他最终与贵族无缘――沃德维其是一位哈米人与帝国居民的混血后裔。帝国与哈米人王国宿怨已久，不论投叛过来的哈米人如何衷心，帝国高层军官始终怀有戒心，在正规部队中，哈米人的职位绝对不会高过小队长――这也是为什么雪月骑士团中雪狼大队的规模仅有1500骑，不是不能扩大，而是帝国可以给哈米人大队长这样的职位，但是，按照其带兵规模，还只是中队长的战力。沃德维其能够统领3000之众，已经堪称异数了。

    和所有来自北部联邦战区的军人一样，三个大队长张嘴闭口间喜欢带着脏话，张嘴“妈拉巴子”，闭嘴“什么几把玩意”。

    同样，和北部联邦军人一样，三位大队长性格都同样豪爽，战斗中都同样喜欢身先士卒，血肉搏杀；也都有着同样的缺点――崇拜武力鄙夷谋略，而这一点，深深的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齐烈罗格等三位线条同样粗旷的指挥官根本没有发觉，从他们踏上神圣教廷土地的一天起，在光明神神圣光环笼罩下的教廷神职人员就无时无刻地在想着如何计算他们。

    当时，教廷的重点放在了对史坎布雷的谋略上，只有四位红衣大主教随同北部联邦军人共同抵达大陆东海岸。在行程途中，并非神圣教廷不想下手，只是，帝国军队数百年来积累的行军七斩十三杀禁令帮他们逃离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教廷高层神职人员最先的打算是投毒――希望用毒药或者毒雾一网打尽所有的帝国军人。可惜……在艾米帝国行军中七斩十三杀，与行军相关的如下：

    第三斩：不得擅自使用井水、湖水等死水起灶，如无法找到流水，则，必须掘地起井。违令者斩。

    第八杀：行军中，严禁宿营谷地。违令者杀。

    第九杀：宿营中，火头军营房为一级防御营地，无令擅入者杀。

    屡次投毒不成后，教廷两位仅次于教皇的大主教还曾经设想埋伏三万教众偷袭北部联邦的军人，这个想法把四位随军行动红衣大主教吓得煞白，从教廷北部教廷升职上来的主教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捂住了说话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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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军团之花


    冰封大陆在已知三个大陆中自然环境最为恶劣，每年至少有9个月完全被冰雪覆盖。这里雪大的程度是其他地区居民无法想像的，冬夜里一场大雪后，相当多的时候，第二天居民们会发现天一直不亮――大雪太厚了，已经把整个房屋淹没在雪下。居民们必须从屋顶爬出来后把屋子铲出来。

    都是在大冰雪中居住了几辈子的老居民，但是，哪年没有冻死人？外出只要迷了路，如果两天没有回去，百分之九十是冻毙在密林中；在冰雪大陆中，最危险的还不是冰雪，是野兽――尤其是冬天的野兽，再灵敏的鼻子，也无法找到厚达1.5米下冰雪的食物，饿急了的野兽选择只有一个：袭击人类村庄。除了冰雪堡垒外，哪个城镇没有被大规模的狼群或者雪熊袭击过？

    这样肆虐的自然环境严格的进行着“优胜劣汰”的选择，数万万年来，只要在冰雪大陆中生活下来的种族，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蚂蚁都远强盛与其他大陆的同族。

    自然力量太强大了，大到根本让人很难抗衡――因此，北部联邦的居民对于死亡往往都看得很淡。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冰天雪地中，酒成了居民外出必备物品，在劣质酒精几乎灌注了每一条北部汉子的血液。

    这一切有意的无意的先天的后天的种种巧合，又进一步导致了北部联邦居民民风极其彪悍，豪爽，重义气，血气方刚，打红了眼……

    ――《山海经.闲谈》

    第三十章军团之花

    来自北部联邦的神职人员听到教廷总部竟然想伏击北部联邦军人？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找死的神情，艾米帝国北部联邦的军人岂是象神圣教廷这样孱弱的士兵可以图谋的么？

    不要说是雪月军团了，就是北部联邦一个普通的剑士营，如果想强行攻击，也至少需要集中10000以上的兵力。胜负还是五五之数。

    不客气的说，其他大陆的居民都有些怕北部联邦的人――包括北部联邦的小孩子。

    在民间流传着类似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艾米诺尔大陆上，马奶酒养大的沙漠帝国居民堪称最为彪悍――刀子样狭长的脸，深凹的褐色眼睛，细长的眉毛，薄嘴唇，看上去就相当不好惹。而且极为排外，不管是什么民族、什么国家的居民，只要进了他们的地盘，都会受到隐约的敌视。

    红月历18年，一个从北部联邦偷着搭船的14岁孤儿来到了浮冰港，不知道怎么搞得，小孩子走错了方向，向南直接进入了沙漠帝国一个叫伊阿的小镇――结果，未知的原因下，和当地小孩子发生冲突，被5、6条壮汉拿着雪亮的沙漠弯刀逼到墙角……

    结局相当悲惨，第二天，当阿拉伯商队从这里路过时，前一天还热闹的小镇变得死一样寂静――大街上躺满了被弯刀剁死的人，男女老幼――夜里，孤儿赤红着眼冲了上去，一把握住刀身，硬生生夺下了一把弯刀，从小镇最东边一直剁到最西边，凡是可以看得到的人，一律一刀剁翻。

    打那以后，信奉安拉的沙漠居民再提到北部联邦的居民，基本上闻声色变。

    类似的事情还很多，总之总之，北部联邦的人不好惹，就更不用说军人了。

    在艾米帝国历代君主贯彻的一个国策是：在必要的时候，如果一定要选择放弃部分国土，被放弃的一定是艾米诺尔大陆富饶的本土，而非北部联邦。北部联邦的军队实力，放在任何一位君王手中，都有希望问鼎天下――这也是为何帝都被攻陷，红石大帝身边帝国高层建筑众叛亲离下，缅阳帝君又携西帝君千载威名，但是帝国中低贵族中叛变投敌的比例却并不太大――贵族们都知道一点，根本没有遭受到致命打击的北部联邦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意味着什么？

    复数的战力证据，复数的战力差距，复数的战争经验差距――对于来自教廷北部的主教而言，他们相当清楚，袭击雪月军团，对于神圣教廷目前这些士兵来讲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总之，在魔法历5年冬2月之前，神圣教廷留守的诸大主教眼睁睁地看着帝国军人监督劳工们慢条斯理地在东海岸修筑起10多个巨大的堡垒。

    小佣兵团主官之一巴尔巴斯抵达东海岸已经是冬1月26日了。亚热带的海滨冬季，阳光依旧温暖如春，鲜花处处烂漫盛开，对于帝都附近冰天雪地中的辛苦，巴尔巴斯心理上的落差极为巨大。

    听说巴尔巴斯来了，除了剑士营的军官不太熟悉外，其他10多位帝国大队长中队长都聚到雪月军团第二骑士大队本部。

    同是北部联邦军人，而且巴尔巴斯退役时已经是距离中队长职位最近的小队长之一，如果不退役，这几年战火纷飞，军队对老兵都相当器重，象他肯定已经是雪月军团主力步兵大队中队长之一，如果外放剑士营或者普通轻步兵大队，大队长的职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对于一个军人，在有可能被提升的时候离开军队，无疑是极为遗憾的事情。但是，看到巴尔巴斯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巴尔巴斯现在混得很好――这已经不仅仅是流传于同僚间的传言。看着昔日的袍泽脸上挂着红晕，浑身上下全套极为考究的山地矮人手工软甲，软甲虽然防御没有板甲高，但是轻变性却好很多――价格当然更好，出自山地矮人部落的手工软甲标价都是以百金币来计算，一般的贵族都鲜有问津。这些都从侧面证明了传言的真实性。

    中年人们用大拳头互相打着招呼，不时有人被揍得抱着肚子，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巴尔巴斯，来俺们这旮沓是啥意思，有财大家发呀？”齐烈罗格和巴尔巴斯算是老熟人，当着下属的面也丝毫没有客气，重重地给了巴尔巴斯一拳。

    “妈个巴子，发个屁财，听说你们在这里享清福，我就过来搅和搅和。”回到了纯北部联邦部队，巴尔巴斯立刻一口纯正的北联邦口音，言语间分明带着调侃的语调。

    闲言了几句，三个大队长也知道巴尔巴斯身为帝国“御用佣兵团”主官，不会没事跑到这边来随口扯淡，找了个借口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说吧，啥事。”齐烈罗格开门见山。

    “其实也没啥，俺寻思着，你说这个神圣教廷管事的会不会打仗，说他不会打仗吧，借兵的时候眼光还挺好，专门挑肥实的。说他会打仗吧，这那有把最精锐的部队整到这大海边晒太阳的，你说，你们这哪是进行战略防卫，简直就他妈的是公费塞班岛海滨大浴场旅游，就差给你们公费招鸡了。”巴尔巴斯一脸坏笑的埋汰着三位帝国大队长。

    “别瞎拜呼，有事说事，你以为俺们真傻呢。”齐烈罗格人很实在却也还没有笨到被人骗的地步。

    巴尔巴斯脸色一正：“我看你们现在闲着，想来借兵。”

    三位大队长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哈米人走上前，伸手摸摸巴尔巴斯的额头，不烫手呀。

    借兵？这样的话语大概只有刚出茅庐的帝国少年贵族才会说。按照帝国军部七斩十三杀中，私自动用正规军队士卒两伍以上者，杀！

    巴尔巴斯脸上露出凝重,打开了艾米诺尔大陆疆域图找到了众人此时所在的位置――位于大陆东部偏南，向南500里，接壤妖精森林，向西南900里，直通帝国通云关。

    “帝国给予北部军团的命令是，协防东海岸敌军。”巴尔巴斯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了一个圆圈：“在帝国军部命令中，并没有准确命令军团驻扎位置和防守位置，现在，佣兵帝国已经崩溃，通云关受到了很大压力，通云关现在就象挑着两桶水的扁担――一头挑着池寒桐将军的临时战区，一头挑着诸位这里和界林战区。一旦通云关被敌人攻克，无论是帝国两大战区还是花语平原，势必被压迫。因此，我所说的借兵，请派一个中队以上的兵力，在通云关战区后面形成第二道防区――这样调动兵力，并不违背军部命令。”

    三位帝国大队长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样的解释是可以拿去和军部管人脑袋的大佬们商量的。

    齐烈罗格大手摸着自己刮得铁青的下巴，不无调侃的说：“哎呀，弟兄们说去了小佣兵团的哥几个都发了迹，给个北部联邦总督都不换，我开始还以为开玩笑，现在一看，这不仅仅是发迹，能耐也长了呀。看看，我们巴尔巴斯大将军这考虑问题的角度，必须站到帝国军部总长的职位上。啧、啧、啧……佩服佩服。”齐烈罗格三位主官还没有完全看透霍恩斯这一步棋背后全部的目的。

    玩笑归玩笑，三位大队长立刻坐下来安排相关事宜，借兵的结果大大好于巴尔巴斯和小佣兵团诸主官预期。两个中队的雪月军团骑士和一个中队的轻步兵被剥离出来，虽然人数只占1/3，但是就战力而言已经接近一半。而且，更重要的是，几乎调走了所有的高速骑士部队，按照三位大队长的想法，一旦自己这里吃紧，也可以立刻派人送信调回这支偏师――花语平原上骑士部队一昼夜可以赶330里路。

    一日无话，第二天，隶属于两个不同部队的军人集结完毕。

    巴尔巴斯正式接过了指挥权，心里笑翻了天，向三位被剥削者挥挥手，领军南下。

    花语平原大陆南部地区一年四季的温度都在20-以上，一马平川，只有进入妖精森林周围才有一些海拔不高的小山丘，部队行进相当快。

    巴尔巴斯也是非常谨慎的军人，尤其是在小佣兵团呆了这么几年，先是在北部联邦总负责近千小佣兵及家属，之后负责总部和分部的协调工作，身边多是还没有出道的小一辈，想事情就格外的小心谨慎。道路很平坦，却也没有贪图赶路。

    第三天，军队行进间，突然从队尾飞来一骑，战马四蹄翻飞，红色的泥土和绿色的碎草四下散出：“巴尔巴斯大人，巴尔巴斯大人！”马背上的年轻斥候大声喊着。

    “什么？”巴尔巴斯和第一骑士中队长一起回头。

    “大人，后面突然烟尘滚滚，有骑士部队追了上来……”

    众多军官脸色一凛，袭击？

    “准备战斗。”巴尔巴斯轻声命令。

    “是，长官。”随同巴尔巴斯南下的北部联邦军人，除了三位中队长，其他低级军官多比巴尔巴斯晚进入军队，极为尊重这位远道而来的军队前辈。

    轻步兵中队举起小圆盾快速聚拢，形成梅凸阵，两个轻骑士中队分列左右两侧,面具都已经拉下。

    未久，马蹄声已经响成一片，巴尔巴斯和三位中队长互相看了看，能够在急速奔驰中还保持战马蹄声不乱，这已经具有帝国军人平均水准之上的表现了。

    200多位银色铠甲骑士从地平线上闪现，北部联邦军人都松了一口气，骑士们纷纷掀起面具。

    诸大陆中，银色铠甲的骑士团并不多，帝国境内只有北部联邦雪月骑士团的制式铠甲是银色的，部分眼尖的战士已经看出眼前的骑士部队是第二骑士大队长的亲随护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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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巴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不会是三个大队长又后悔了吧，只是……这样才发出的命令接着就收回，可不是北部联邦军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保持阵形，不许放松。”老军人低声命令，和轻步兵中队长策马迎了上去。低级军官对老军人随时保持警惕的态度肃然起敬。

    见到银色铠甲骑士的队长，步兵中队长也放松了下来――赫然是第二骑士大队长阁下的亲随小队长明海。

    “长官！”明海利落地行了军礼：“您率部出发第二天，我们接到教廷新命令，在帝国南部发现匪迹，教廷派士兵接防海岸线，三位大队长正带队向这个方向赶来，请您稍等半天。”

    哦？没有想到法诺斯军团的行动很快呀，巴尔巴斯立刻想到精灵长老此前提到：整个妖精森林的魔法圈被破坏。估计，这些丑陋的兽人就是从妖精森林中偷入的吧。这么看来，暗黑精灵真的和法诺斯军团有着某些说不清楚的地方，否则，兽人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而且，怎么就这么顺利的偷渡了过来。

    下午三时许，北部联邦军人大队人马已经清晰可见了。

    “老巴，呵呵，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齐烈罗格真的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北部人，部下面前也丝毫不在乎，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

    “你小子，没有想到还真有做军部总长的可能，判断力够准的呀。”耶明亳男爵坏笑着恶意贬低军部总长应有的能力。

    “教廷最新战报！至少3000半兽人战士出现在妖精森林北部，急令我们去支援。”齐烈罗格和巴尔巴斯并排说。

    “呵……两位老弟太高看我哥了，这次调动不是我想的，是霍恩斯和大青山的意思。”巴尔巴斯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

    “你就甭解释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大脑象猪头一样简单，看看，随便表扬一下你，你还认真了。”三个大队长几乎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军官们互相促狭着，安排士兵安营。

    300多里路程只需要三天，第四天上午，军人们看到了第一个遭遇兵灾的村落。

    村子很小，最多只有20多户人家，还没有进入村子，已经感觉到空中中弥漫着血腥气――在村子最后的院子里士兵发现了村子的主人：近100具尸体，男女老幼躺了满满一地，从院子门向外淌着血，大头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

    所有能吃的东西和家禽家畜被洗劫一空。

    巴尔巴斯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在此前，虽然法诺斯军团与小兵团结怨极深，但，法诺斯军团对于帝国普通居民却相对比较宽厚，一旦攻克某个城市后，基本都采用怀柔政策，象这样屠戮一个村落的事情是史无前例的。不知道这帮混蛋为什么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难道是为了隐蔽？

    “报，长官，西南15里外，发现有军队行动，有骑士部队，人数至少1000以上。”斥候从马背上飞跃而下。

    “哦？”巴尔巴斯皱着眉头说：“我们还是正面迎战吧，兽人的视野比我们人类好很多，肯定很早就发现了我们。”

    最先出发的是四个骑士小队，迅速呈放射性向外撒去，这是用来防护左右两翼的部队，以防止受到敌人伏击。也是一旦战争需要，指挥官手中有用的一步闲棋――连续几百年持续不断的战争，北部联邦军人战争系统极为完善，足以保证一个不太笨的指挥官只要依据现有章法肯定不会打大败仗。

    接着一个骑士小队高举素白缎雪月、白底绿松、白底雪山三面军旗向敌人方向驰骋而去，手持战戟的轻步兵大队居中，两个骑士中队分列左右两翼，剑士部队压后，全军启动。

    翻过一个20多米高度的小山坡，四位指挥官同时看到了眼前的敌人――这是绝对绝对的兽人了。

    如果说，半兽人、狼人、熊人等等，多少还都有人形，从远处看去，会错以为是人类士兵。而眼前这些敌人，无论怎么看去，都不会看错阵营――在500 米以外的另外一个40多米左右高的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列着至少1个千人队的半人马弓箭手，矫健的身躯，银色的鬓毛在微风中飘洒。

    “妈拉巴子，这帮王八蛋怎么消息这么准确，知道我们全是骑士和战士，所以派大规模的弓箭手部队。”沃德维其眉头高高耸立。

    骑士部队最忌讳的兵种就是弓箭手，即使是重骑士部队，面对人类长弓手也会遭受毁灭性打击――更况且，在帝国军部发向内部的资料中对于半兽人部队中半人马弓箭手评价极高，认为这个种族是天生的弓箭手战士，无论是射程还是准度都绝非人类长弓手可以比拟的。

    此时，敌人还占据了一个小山坡，骑士部队在仰冲中是最容易被弓箭射中的。对于大部分骑士部队，这都是一个严格的考验。

    齐烈罗格勋爵拍了拍沃德维其的肩膀：“呵呵，放心吧，你太高看他们了，妈拉巴子，这一套对付其他部队或许还管用，让你这个土豹子，看看雪月军团的厉害。”

    20多个游骑快速逼近了敌人，在300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这是帝国军部资料中半人马弓箭手有效射程。在这样的射程中，弓箭手对骑士没有任何威胁，即使仰射出弓箭，骑士都可以从容纵马躲闪。

    白底绿松军旗高高扬起，被一位高级骑士全力插在土壤中。

    耶明亳男爵从马背上跃下，高声喊着：“全体都有，梅凸阵，向前！”男爵身边的亲卫连续不断地幌动着令旗，九位绿色簪缨的小队长从队伍中跑出，指挥轻步兵们排成100列阵形，正面组成20个梅花阵形。

    “雪――满――山――”九个小队长同时大吼出来。

    “雪――满――山，月――满――天，一――千――勇――士，夜――断――阑――山，百――战――百――战――，唯――我――先――辈，有――死――无――生！”

    4000轻步兵平举盾牌，扯着喉咙大喊着，每吼出一个字，整齐向前迈出一步，直到最前排士兵站到军旗下。

    北部联邦各个部队有自己的历史，耶明亳男爵所率领的第三轻步兵大队，200年前还是剑士营。在一次与哈米人的战争中，接到急令，星夜从北部联邦最南侧的雪蒙山增援北部联邦最北侧的冰雪森林战事。1000剑士三天两夜没有睡觉赶了530里雪路，接收阑山防区后，接着就被三个哈米人千人队连续不断的攻击，一座用冰雪筑成的小堡垒下埋葬了1500多位哈米人战士以及800多只雪狼，在这个剑士中队撤出堡垒时，1000袍泽最后只剩下57人。千锤百炼，铁自然成了钢，剑士营一战成名，破格升级为帝国正规军人并扩充为大队。此后，每次战争，第三步兵大队的后辈们都是这样大吼着先辈们功绩，和先辈一样有死无生的冲上去血搏到底。

    半人马弓箭手队伍隐约有了一丝慌乱――这样的部队与此前见到的军人有着明显的差异，看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打。

    骑士部队突然全动了，一个骑士中队的骑士缓缓跑动起来，来到轻步兵身后，另外两个骑士中队象银色的海浪一样向两侧散去，一边散一边呈弧度向敌人包去。

    远远看去，明显可以看到众多的半人马弓箭手互相交头接耳――按照法诺斯指挥官的想法，是利用半人马弓箭手的远距离攻击和高速运动，在自我损伤不大的情况下，不断消耗敌人的战力。但是，兽人们根本没有想到，敌人竟然会这么做。明显，敌人的骑士部队在射程以外运动着，而运动的最终目标很简单――全面包围。一旦被从四面围上，人类部队再发起攻击，无疑，被分散到需要360-防御后，1个半人马千人队即使拼死了攒射也不会给对手造成太大的威胁。

    当看到最开始分散出去的四个小队从两侧加入包围骑士中，两侧银色骑士象雪线一样急速卷过。半人马千人队前迎风摇曳的旗帜终于降了下来，指挥官当机立断指挥部队向远处撤退。

    “追击！”三面军旗同时被最前方的骑士拔起，滚滚铁流呼啸着顺着翠绿色的草原卷过。

    单以速度而言，在平原上行进，半人马是所有军队中速度最快的，一边逃跑之余，压在最后的半人马弓箭手竟然还有时间回头射出一两箭，还好，由于半人马们也不敢离帝国军人太近怕被包了饺子，弓箭落下时也多数到了射程的尽头，只是偶尔有骑士被从马上掀下去，数量却非常少。而且，半人马也不敢太多停留―― 两侧的轻骑士已经呼啸着包围而来。

    勋爵阁下立刻命令停止追击。

    沃德维其气喘吁吁地前面跑回来：“为什么不追了？妈拉巴子，老子有20多个士兵被射伤了，为什么不追？！”

    耶明亳男爵替骑士大队长做了回答：“我们获得消息是有3000敌众，现在只看到最多一个大队，而且还是全是速度极快的半人马，打都不打就开始逃跑，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嘿――***！”沃德维把手中狼牙棒重重摔在地上，额头青筋暴现。

    北部联邦军人随即选择了一个海拔100米左右的小山包上扎下营盘，草原上没有树木，因此作鹿砦成了大问题，轮值的两个小队长一面咒骂着天下最富有的土地一面苦哈哈地带着自己的部属就地掘土立壕起寨，直到入夜，2.3米高的标准土墙才完全筑好，同时，城墙外多了一条4米多深的壕沟，花语平原地皮浅，刚挖了不到两米半，地下水已经渗了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的士兵刚刚洗漱，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2个半人马弓箭手从山丘后出现，一支响箭破空向军营射来，嘭的钉在土墙上，接着两个弓箭手绝尘而去。

    高级军官中，巴尔巴斯起来的最早――这是小佣兵团的传统，第一个看到了响箭，是一封战书。

    文字很简单却很丑，看得出，法诺斯军团的指挥官学历并不高。

    约战

    吾等神之大陆英勇军人，兴师远征，欲建泛大陆共荣圈。

    尔等罪民还敢斗胆抵抗，尽早投降，否则今日下午东南30里洗颈待戮。

    法诺斯东征军团

    齐烈罗格和另外两位大队长也赶到了，从巴尔巴斯手里接过战书，刚刚扫了一眼，齐烈罗格就把战书扔在地上，呸呸连吐两口：“妈拉巴子，是哪个混蛋把这东西拿回来的，这么臭的字是人看的么？这样的东西，就应该先看了，然后说一声就好，现在好，让我们怎么吃早饭？罚俸禄两个月！”

    不理会轮值小队长一张苦脸，齐烈罗格命令拔营，按照战书所标注位置向东南行进。

    10多波斥候不断向回快报着周围20里以内的情报。

    前方30里已经是花语草原的边缘，在这里，不但出现了小片的热带阔叶林木，还有一连串的小山丘（浪沧山山脉）――正是这些小山丘阻隔了从妖精森林蔓延过来的暖湿气，把森林和花语平原分成热带和亚热带两种不同的气候特征。

    至少4000人的半兽人军团在蒙洛特迪斯山北侧一个小山坡已经集结，昨天看到的弓箭手正在其中，还有1000人以上的重步兵和2000左右的轻步兵和至少300以上的地行龙骑士。军旗绿底蓝鳄鱼。

    三位大队长脸色同时一谨，巴尔巴斯看出了异样，胳膊肘重重杵了一下齐烈罗格：“看来有我不知道的东西，说来听听。”

    “嘿嘿……”齐烈罗格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挠挠自己的后脖子：“妈拉巴子的，没有想到我们捉到了大鱼了，法诺斯之花，真他妈的是是法诺斯之花呀……”

    也难怪巴尔巴斯不知道，帝国军部的情报在下传的过程中是单向透明，部分机密性情报只会下传到与该情报有关的部队中，比如法诺斯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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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浪沧古道


    浪沧山是花语平原南侧最大的丘陵。

    在浪沧山之阳有狮子河最大的支流――浪沧江。

    根据史料记载，浪沧江的主河干本是浪沧山谷地，滚滚大水在这里奔腾了数十万年。但是，1400年前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大魔导师之间战争，水系大魔导师潜入浪沧江底想借用水之领域战胜冰系大魔导师，没有想到，却被冰系大魔导师用无上法力把整个浪沧山全部成了冰疙瘩。

    魔法战争最后结果是，被困七天的水系大魔导师被迫用生命魔法“水之岚娅”，把冰层下的水瞬间升温到100-以上――整个冰山爆炸了，两位大魔法师尸骨无存，南侧山峰也被炸掉200多米，浪沧江从此改道。

    浪沧江改道后，200多年后，淤积的江水被太阳炙烤蒸发，浪沧山谷地全部暴露出来，并最终成为大陆公路的一段。

    ――《山海经》

    第31章浪沧古道

    法诺斯入侵艾米诺尔大陆的军队分为两部，即负责艾米帝国战事的西征军团和负责佣兵帝国战略的远征军本部，在法诺斯两个战略方向上各自有一些极其优秀的军官，比如，西征军团的四大千人长，后，其中最勇猛的都其烈战死，西征军就只剩下三杰。

    而在法诺斯东部战线上，最为活跃的将领就是刚刚拥有万人长头衔的法诺斯东部之花蒙顿.卡洛拉。在帝国军部现有情报中，蒙顿的资料厚度绝对进入前五――佣兵帝国一半以上的领土是他率领东部第六军团打下来的。

    莆出道以来，最先创下威名的是在佣兵帝国登陆战中。

    佣兵帝国拥有诸帝国中最强大的海军――这主要是因为佣兵帝国常常有海外雇主。

    如果发诺斯军团强行登陆肯定会遭遇佣兵帝国舰队强力阻击，蒙顿利用望月大潮，提前在佣兵帝国最主要的舰队海港前面沉下了近百艘颇船，船上堆积了无数质量较轻的麦饭石，利用大潮奔涌把小船全部击碎，整个军港中漂满了斗大麦饭石，大部分战舰桨、舵被石头拍得稀巴烂，根本无法出航，为登陆战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其后，为了攻克佣兵帝国都城，蒙顿在都城东侧点燃了成片的森林，呼呼的海风把燃烧殆尽的灰尘和浓烟不停的吹到城里，连续一个多月后，再顽强的抵抗派也丧失了信心，最终国都被克。

    在帝国军部的情报中，对于第六军团评价如下：士气旺盛，善于打面对面的进攻战，善于集中兵力在一点突破后扩大战局；对蒙顿将军的评价如下：剑走偏锋，用兵诡异，善出奇兵，敢于在战争中投入手中最后一分兵力。而绿底蓝鳄大旗则是第六军团的军旗。

    这一份资料只被传送到通云关代理将军池长云的将军府和齐烈罗格等三位帝国大队长手中。

    巴尔巴斯听着听着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神色，擦拳磨掌：“***，这帮王八蛋和我们小佣兵团打，从来他***都是十打一，这次，可容易让老子也来个以多欺少了，干死他娘的，给孩子们报仇！”

    听了这样话，耶明亳扫了一眼巴尔巴斯：“老巴，你们他妈的一定要注意，老子有不少部下家里的孩子都在小佣兵团服役，上两次战争……操他***……”

    巴尔巴斯脸色顿时一黯，大拳头握得嘎嘎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烈罗格出来打圆场：“好了，不许再废话，杀了这帮王八蛋，给孩子们报仇！”

    “传令下去，中午11时埋锅造饭，下午2时起程，下午4时准备发起攻击！”三个大队长几乎发布一样的命令。

    善将者，不用乏兵。

    三位帝国高级军官都深悉这个道理，虽然休整了快两个月，但是，最近几天来却一直在高温下行军，士兵多少有些疲惫。而法诺斯军团虽然是客战艾米诺尔大陆，但对于南部地区温度相对适应，且可能登陆已久，必须得调整好状态。

    九个中队轮流吃饭、休息、防备，其间，不时能看到在远处有法诺斯的游骑四处游荡，毫无疑问，是在侦查。紧接着，斥候回报，敌方阵地也炊烟四起，看来，蒙顿阁下也极懂得体恤部下养精蓄力，遇到这样的敌人，实在是作军人的大幸与大不幸。

    下午三时，北部联邦军人肉眼已经可以清楚地600米以外法诺斯兽人们的相貌，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落在无数闪亮的武器上，刺入每一个军人的眼睛。

    兵力3：1，占绝对优势。

    即使如此，三位大队长还是极为慎重，除了齐烈罗格勋爵总领全局外，其他两位全都进入本部，巴尔巴斯拉着同行的两个佣兵少年加入了轻步兵中队，拍了拍最后面几个军人的肩膀，笑着把他们手中的方盾拿了过来，侧身挤到队伍的最前列。

    被拿走盾牌的军人并不认识这位前辈，但是看出来这老家伙敢横着走，肯定具有一定势力，看得走远了才低声骂了一句：“妈拉巴子，拿老子的盾牌。”

    旁边小队长狠狠瞪了一眼：“胡说！那是小佣兵团的巴尔巴斯爵士。你难道要和小佣兵团抢着对抗半兽人么？”

    周围的战士耳朵一热，小佣兵团……原来如此……

    齐烈罗格勋爵阁下的布置极为工整，前沿是200列轻步兵战阵，两侧各一个轻骑士战阵，还有一个轻骑士中队和剑士营留在手中作为预备队，小部分游骑在远处游弋。以为将者，这样的阵形最为古板，但是在己方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种古板以消耗敌方有生兵力为目的的阵形却伤亡最少，而且获胜几率最大。早听说法诺斯军团中有巨龙骑士出没，勋爵阁下特意把中队长以下六位幻兽骑士全部集中到预备队中以抗衡。

    奇怪的是，法诺斯之花的布阵手法几乎同出一辙，正面是手持一人多高巨盾的重步兵，左侧是地行龙骑士，右侧是轻步兵战阵，最前面是半人马弓箭手。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采用硬扛的方法实在不一个久经战阵名将应有的表现……说不定，是此前佣兵帝国战士太差，法诺斯之花每每以少胜多，才会有这样托大的布局吧。

    “呜――呜――呜――”雪月军团进攻海豹骨号骤然吹响。

    最先升起的轻步兵方帜被旗手在空中指向前方。

    “操他***，冲！冲――”巴尔巴斯最先咆哮着冲了出来，为了节省体力，没有跑几步就把刚刚抢到的盾牌扔到一边，两手同时侧拖大剑，剑尖拖在地上翻起一道长长的土沟。身后，紧紧跟着北部联邦的年轻军人们。

    步兵阵营刚刚冲出不到100米，两面骑士旗同时挑起。

    两侧的骑士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整齐地拉下银色护面，半挽小盾的左手抽出马刺，挥手在坐骑后股上狠狠划过，鲜血咝咝的窜了出来，吃痛的战马埋着头拼命的冲了出去，沿着弧线包了上去。

    勋爵阁下眼睛死死盯着对手的阵营，想从中找到意志崩溃的结合部，但是，勋爵阁下暂时失望了。

    500米、450米、400米……银色的骑士部队后发先至，雪崩般超过了轻步兵，如同滚滚海潮的雪白色浪尖一样呼啸着，最前排的骑士们已经把手中的长枪平夹在右肋下。

    300米……

    就在这一刻，莽莽草原上仿佛出现了一座无形巨石，顿时把铺天巨浪一分两开，所有的骑士同一时刻侧转马头向两侧冲去，最中间的骑士拼命嘞动马缰绳，吃痛的战马大多顺时针盘旋着，快要失控的四蹄把泥土踢的满天飞扬。

    几乎是在同时的一刻，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军事演习――法诺斯军团主阵骤然传出了战鼓声，1000支白色箭羽砰然射出，化作满天浮云，300米的距离对于强弓而言，只是两三息，最前面收势不住的数十个骑士被箭羽射落马下，而大部分正面的骑士都安然无恙――骑士们互相看了一眼，多亏勋爵大人想得周到。

    骑士们策动坐骑从两侧远远包抄过去，轻步兵营的士兵来到了被射翻的骑士身后，小队长们在战马蹄声中扯着嗓子大声吼着自己的部属，再次排成战阵，每三四面盾牌组成一个小的盾阵――最前排的盾牌高举过头后面的盾牌从两侧探出防护左右，上千个盾阵象神龙暴起的鳞片一样整齐的排列着。

    “前进――”三个中队长在同一时刻发布了命令，士兵们两排一起向前冲去，小步奔跑中，盾牌大阵竟然不显得凌乱。

    “ぉ――が――”300米的距离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手指挥官大声发出命令。

    “砰――砰――砰――砰――砰――”在短短的一息间，半人马弓箭手竟然连续散射出了五轮箭羽。

    空中落下的箭羽雨点一般劈劈啪啪拍打在盾阵上，最中的两个小盾阵最上方的盾牌同时被上百支白色箭羽射中，几个战士无法握住盾牌，十五、六个战士被第二轮箭羽象刺猬一样射翻，一层层红色淡雾随风飘起；后方三四个盾阵立刻有人大步冲了上来，伸手拣起盾牌，每个人同时握住两面盾，堵住了盾阵的漏洞。箭羽呼啸着不断落下，不断有箭羽从盾阵缝隙中穿过射倒盾的主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后方的士兵前赴后继地捞起裹着袍泽温暖体温鲜血的盾牌，把更多的箭羽堵住。

    勋爵阁下锐利的眼睛从对方战阵中扫过，明显已经看到巨大的战阵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安――或许，这帮半兽人小子根本没有见过这样承受再大压力也可以保持不乱阵形的军人，来吧，北部联邦军人这是第一次成规模的进入艾米诺尔大陆，这一战，必将扬名！

    “き――”半兽人指挥官发出新的命令。

    法诺斯军团最前方玄色重步兵突然同时放倒了手中的铁盾，把身后插在土壤中的儿臂粗细的铁枪握住，“む――な！”上千勇士发出了同一吼声，大步向前冲了数十米，振臂把手中铁枪猛地抛出。

    “小心――”这一幕，巴尔巴斯曾经见过。

    但是，迟了！

    黑色的铁枪轻易地把上百米距离吞噬――最前方数百面盾牌象纸片一样被撕裂、撞飞，躲在盾牌后面的轻步兵战士们甚至没有看清楚突然黑下来的是什么，已经被铁枪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哀嚎声，巨大的铁枪瞬间撕裂了一切可以破坏的内脏器官。

    “擂鼓！全线进攻！”临战状态的勋爵阁下已经完全放弃了七情六欲，在部下战死的瞬间敏锐地捕捉敌人攻击与防御衔接间一瞬的停顿，大声吼出命令的同时，扔掉了手中的骑士枪拔出了骑士砍剑，带着最后一支骑士部队从正中突了上去。

    战鼓雨点般响起，所有的战旗同时升起，3000剑士部队扔掉剑鞘，举起手中的简易小盾跟着两位大队长一起冲了出去。早已经形成了半包围样的骑士们同时放下了骑士枪，300～350米，对于骑士，只是7、8息而已。

    整个草原上，上万身着白色铠甲的精锐战士象扇子面一样，180-向中心冲去――即使是在佣兵帝国经历两年多厮杀的法诺斯之花粗大的神经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指挥官连续下了多个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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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命令后地半人马弓箭手突然发现难以完成任务。正面1000多个2米多高的熊人重步兵还在拼命向回跑，几乎封堵了所有直射角度，而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越过了200米散射线。

    半人马军官们嘶鸣着，想让重步兵蹲下――可惜，他们忽略了重步兵板甲的结构。

    混乱的场面仅仅不到5息，就这5息，已经完全够了！

    数百位骑士斜侧里呼啦啦冲上来，2.7米长的标准骑士枪借着巨大的马力，没有任何停滞的刺入了最后面数十个重步兵背后――再好的重甲防御重点也是正面，至于背后，制式重甲多数只是一层索子甲。

    短短不到10息间，刚刚在前方100米制造了人肉叉的兽人又被以人肉叉的方式死死钉在地上，只是,方向刚好相反。

    马背上的骑士至少比熊人战士高小半个身子，骑士们扔了手中的战枪，刚从腰下拔出刺剑，咻――咻――，半人马直射白色箭羽瞬间到了，杀人者随即变成了移动的射靶。

    100米的距离是半人马弓箭手的死亡线，白色箭羽只需要半息――这样短的距离，对于半人马弓箭手甚至可以射中正在飘落的树叶。至少一半的骑士同时被数十支箭羽射中，强力的箭羽从须臾间失去生命的身体中贯出，白色的羽毛甚至都没有被血液打红。

    停顿了一瞬，在空中飞落的尸体前后洞穿的血洞中才同时射出了血线。

    “刺杀！”幸免于难的最后一位小队长只是因为头上的蓝色羽翎在第一轮箭羽中被射掉，此时，也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刻后怕的时间，一面大声命令，一面侧身俯在马背上，手中的长刺剑狠狠地刺入一个熊人战士的后腰。

    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再彪悍的人类，如果后腰被深深刺入，肯定会在瞬间失去战力萎靡倒地，可惜，他面对的是熊人战士，一声巨吼，熊人奋力转身―― 根本不顾突然地扭动会让刺剑在身体上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一把抓住了骑士握剑的手，把骑士从马背上撕了下来，银色的铠甲一息间变成了铠甲原料。没有骑士控制的战马一头撞入了熊人怀里，战马头上0.3米长的银色钢刺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全部没入了熊人胸口，在弥留之际，熊人撕烂了战马脖颈。

    当随后的骑士们冲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200多具骑士和300多具重步兵残缺不全的尸体。

    半人马弓箭手还是表现出远超人类同济的超凡战力，乱军中，又被己方高大的重步兵遮挡，但是短短7、8息中，还至少射翻了数百骑士和至少同等数量的战马，面对雪月军团能够拥有这样的战绩，拿到任何一个国家都足以让人咋舌的了。在同一时刻，熊人千人队已经失去了泰半――雪月军团轻骑士的破坏性惊人，没有了巨盾的保护，再勇猛的熊人战士也不可能抵挡联合冲锋的骑士。

    当第一匹雪白色战马闯入法诺斯阵营后，半人马弓箭手的好运也嘎然而止。

    银色战枪从半人马俊美修长挺拔的脖颈中贯穿，被撕裂的颈动脉泉水一样让外面喷射着红色鲜血，飘洒的鬃毛滚在血浆中瞬间失去风采。迅即，4000多骑士狂风暴雨般拍打上来……

    在这一瞬间，大名鼎鼎的法诺斯之花阵营全线崩溃了！

    后排的轻步兵狼人战士扔掉手中简陋的小盾牌，前肢伏地惊恐地向后跑去；地行龙骑士只是稍微犹豫了一瞬，1/4的骑士已经被雪浪完全淹没，剩下地行龙骑士再也不敢停留，掉转坐骑向西逃去。

    敌人主帅率领亲卫队还想维持阵形，呼啸而至雪月骑士一层大浪上去洗去了至少一百个战士，巴尔巴斯和轻步兵阵营呼吸间也到了，中年佣兵飞身跃起，雪亮的双手大剑狠狠劈了下去，主帅慌张中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断――巴尔巴斯低低地骂了一句：“他***，是个人类！”

    兵败如山倒！

    再勇猛的战士，在战场上，只要己方打败了，也不得不拼命逃跑。勇冠佣兵帝国的法诺斯之花，完全崩溃了，而且……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收拾地余地。

    在战力相差甚多的情况下，错把雪月军团的战力和普通佣兵划等号，盲目地期望在正规战阵战中对抗艾米帝国最为精锐部队，这样的前提已经是错得不能再错了，这样的战争如果能打赢，那就没有任何战理了。而且，在战争中，竟然忽视骑士冲锋的速度，把重步兵这样的战力轻易突出阵地，这样不合理的用兵为败仗画上句号。

    “追！”三个大队长没有商量，却发出了同一个命令。

    越过山丘，山坡自然收拢，形成一个凹形山坡，大陆公路支道从山坡直通山坡谷底，败退的法诺斯军人把武器、军旗、宿营用品等胡乱扔在地上，跑在最前面的300多个半人马弓箭手已经气喘吁吁的顺着公路冲入了山谷，跑在最后面的也只是100多位熊人战士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雪月骑士们呼啸着根本没有停留，细长刺剑从熊人战士背甲中刺入，顺着马冲刺的力量，拔出长剑，高举着奔向新的目标。轻步兵簇拥着紧紧跟在其后，再后面是剑士营。

    就在剑士营也顺着山坡冲入峡谷中的一瞬间，突然听到一阵阵密如雨点的鼓声，正在狼狈逃窜的兽人们猛然拼力回头砍杀，从山谷两侧的小树林里刹那间冒出成千上万的战士，紧接着从山的另外一侧砰砰的发射出30多公斤的石块，石块飞行200米后落地，借着余势顺着山坡向峡谷头砸去……

    中埋伏了！

    三位帝国大队长脑子里闪过同时一个念头。

    雪月骑士们突然遭受到来自山谷两侧的箭雨散射，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小部分敌人从眼皮底下溜走。还没有来得及遗憾，山谷上无数巨石、滚木呼啸着滚滚落下，最前面几十个骑士躲闪不及被雷石砸在里面。

    齐烈罗格回头看到了耶明亳男爵：“耶明亳，你回去收拢步兵，我去收拢骑士，成偃月阵，就地防守！”

    三位大队长的想法一致：被敌人两头堵住，慌乱没有章法地向外冲，肯定会被敌人有预谋地射杀更多军人――这山谷两段宽700多米，还不如就地防守，整顿后全力突出。

    ……

    伏击计划，是神圣教廷和法诺斯东部军团联合定制的，更准确讲，是在神圣教廷强烈要求下制定的战略、

    教皇陛下清醒地认识到，奇袭史坎布雷，不论成功与否，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北部联邦东征部队，否则……放这样一只老虎在家里谁也不放心。一旦帝都被袭击，帝国军部必然派出幻兽骑士甚至是龙骑士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帝国各主要兵力进行大规模报复，因此，1月31日成了计划最终节点。

    在教廷的强烈要求下，法诺斯东部兵团放弃了继续围剿佣兵帝国残兵败将，从军团内抽调了三个主力军团总计19000士兵参加本次战役。按照计划，所有部队在1月24日已经在妖精森林北部集结。

    本来，包括法诺斯之花在内的法诺斯三大军团长和二十多位千人长还根本不屑伏击一说，根据此前的经验，一个熊人千人队可以轻易攻克数量三倍于己的人类军队，这样悬殊的战力比根本无需埋伏。

    但是，当三位军团长潜伏到北部联邦军营附近观察了2个时辰后，一个个脸色阴沉地撤了下来。

    花语平原南部只有一处有小山丘，这里也成了最后的伏击地。

    按照法诺斯军官的想法，利用高速移动的半人马弓箭手，再杀屠戮几个人类村庄，绝对不发愁暴走的人类士兵不追上来――可惜，这只是他们一方的想法。来自冰雪大陆的敌人极为冷静，半人马千人队差一点被高速运动的雪月军团轻骑包了饺子。

    在最后时刻，法诺斯三位军官不得不壮士断腕，从三个军团中各自抽调了一个千人队把敌人牵入埋伏――对于各军团长而言划出千人队根本就是从自己身上割肉，当然没有任何人愿意独自承受这么大损失。

    三个军团长都已经有牺牲一部分兵力的思想准备，没有想到是，敌人带给他们的伤害还是远超预料，重步兵千人队十去八九，轻步兵十去六七，速度最快的半人马千人队十去七八，唯一让三位军团长欣慰的是刚刚组建的半兽人地行龙骑士团损失比较小――战争中逃跑肯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但是，现在三位军团长却只能暗暗庆幸，多亏地行龙骑士团长乖巧，否则肯定也是肉包子打狗。

    看着快速聚阵的北部联邦军人，谷道两侧的法诺斯军官同时命令半人马弓箭手散射，白色的箭羽铺天盖地的落下，几息后，谷地像是下了一场暴雪，一片洁白。但是，帝国军人上万面盾牌整齐的临时组成两面盾墙，连续遮挡了20轮散射，真正倒在散射弓箭下的帝国军人不超过100人。在盾阵正中，甚至可以看到帝国高级军官顺着谷道察看两侧山坡上的军情。

    南侧山坡上的第五军团长乞没该脸上挂不住了，想试探一下，一挥手，两面旌旗高高扬起，一个熊人千人队和一个狼人千人队两前两后排成四排。

    先是连续放倒了上百个滚木巨石，两个千人队紧紧跟在其后向浪沧谷地杀去。

    北部联邦的士兵没有冒然出击――再向前50米就已经是半人马的有效射击范围。

    嘭――

    黑色的熊人千人队象滚滚铁流一样轰然有声地撞在银色方阵上，瞬间，上百面方盾被碗口粗的狼牙棒放了风筝，大片红色、乳色雾气砰的向四外飞散，接着就有人类的残肢甚至是整个躯体被狼牙棒拍上了天空。被重创的士兵徒劳的用方盾磕挡着狼牙棒，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躲闪。

    在两侧山坡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色块急速的吞噬了一大片白色块，北侧的指挥官刚想升起大旗同时发起另一侧攻击，战场上的情况瞬息间发生了变化。

    南侧的帝国指挥官看到双方士兵已经完全搅在一起，无需再担心远处的乱射，立刻命令轻步兵出击。战鼓刚刚响起，所有的轻步兵第一反映都是把手中的盾牌抡圆了砸向敌人，红了眼睛往上冲，根本不顾眼前硕大的狼牙棒，长戟、弯刀，狠狠地刺出，被砸断了胳膊用断臂搂着熊人的腰，被砸断了腿趴在地上用手扣在敌人腿甲上，手里弯刀顺着甲缝不停的刺入拔出。

    “卧倒！”后面的帝国军官大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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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死灵将军


    轻步兵们闻声全部卧倒。

    轻步兵身后是列阵整齐的剑士营，站成高低两排，两千张剑士短弓同时拉圆，北部联邦特有的白褐双色雪雕箭如草原上的飞蝗射出，熊人战士举起手中的重型盾刚要护住头脸，眼前趴下的步兵手中弯刀顺着熊战士腿甲撩进去，嗷、嗷的惨叫响成一片。

    “冲――”骑士大队长亲自带一个中队斜向奔着狼人冲了过去。

    骑士们下探身体，单手握骑士枪掏着地面刺出，狼人简陋的褐色小圆盾被撕开，单薄的狼人身体被串在骑士枪上，红褐色的鲜血滴滴嗒嗒染红了绿草地。

    狼人的胆子最小，在历次战争中只善于打顺风仗，一旦战事不顺，最先动摇的肯定是他们。看着骑士部队掩杀上来，后面的狼人迟疑了瞬间，轰的炸开了，一批战士拼命向前扎入熊人战士中，另外一批则没命的向山上跑去。

    骑士们象征性追了两步，随即掉转马头从背后向熊人士兵冲去。

    两面夹击的战争没有任何悬念，大多数熊人战士没有来得及扭头就被刺枪穿透。

    法诺斯三个军团长都没有想到，两个整编千人队一次性投入，己方还占着地利，但是，仅仅20分钟后，战场上再没有任何一个站立的法诺斯战士。

    以很小的损失几乎全歼了敌人两个千人队，这样的战绩并不能促使战事发生根本转变。三个大队长都不是很满意，勋爵阁下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挥手派人收拾战场。

    一个小队的轻步兵闻声出动――三个人一组，蛙形前进，看到一个敌人，根本不论死活，两把长戟死死钉在敌人的两个肩膀上，中间的士兵手持专用朔月手斧,走到敌人身边冲着喉咙狠狠一斧剁下，血浆透过甲缝噗噗地窜了出来。这样的手段下，除非长着两个脑袋，否则绝对没有任何幸免。

    极短的时间里，1个熊人千人队和600多狼人士兵全部尸首两分。

    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屠杀，两边的两个法诺斯军团长看得眼睛里都要喷火，乞没该脸色比墨汁还黑，命令直属半兽人千人队上来，把所有临阵脱逃的狼人战士就地处决，数百颗血淋淋的头颅骨碌碌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蒙顿的命令及时到了：“停止攻击，积极防御，困死敌人。”在占尽地利的情况下，如果还莽撞地突上去，那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蒙顿阁下了。

    看敌人没有再打下去的想法，帝国三位大队长安营救治伤兵。

    当天夜里，三位幻兽骑士悄然升空，分别投向通云关战区、界林战区、帝都史坎布雷。

    可惜，法诺斯军团早有准备，蒙顿特意安排了仅有的几位幻兽骑士日夜防守通云关方向，负责这个方向的帝国幻兽骑士被三位法诺斯幻兽骑士联手重创，摔落丘陵不知所踪。

    第二天一早，北部联邦士兵出动3000轻步兵，向西面缺口狠狠地冲了数次，冒着两侧雨点落下的箭羽，在损失几半的情况下，刚刚扫清了正面的障碍，没有想到蒙顿带领预备军团赶到了，连续拼光了6个半兽人百人队和4个熊人百人队，硬生生把口子再次封上。

    当夜，三位帝国大队长召集7位帝国中队长（已有两位中队长阵亡）和巴尔巴斯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第三天夜里全力向东突围――虽然向西300里就是通云关，但法诺斯军团肯定投入重兵防守。东面反而应该空虚，向东最好进驻一个神圣教廷城镇，与教廷军队联系后，补给充足下再给予敌人重创。

    第三天，法诺斯军团没有进攻，帝国军队还是做足了模样，向浪沧山谷地西侧连续突击了四次，下午三时后才休兵。

    入夜，北部联邦士兵悄悄地集合，为了防止敌人哨兵发现异动，所有的营房帐篷全部留下。人衔枚马裹蹄，10000大军悄无声息的向东摸去……

    北部联邦士兵刚刚走出军营不到500米，突然听到一阵阵天崩地裂的巨响……

    大地悄然间颤抖起来。

    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条白线……

    “水！大水！”巴尔巴斯最先喊了出来。

    是大水，改道之后的浪沧江大水！

    主谋正是法诺斯军队之花蒙顿军团长。连续三天和北部联邦军队打了五仗，蒙顿已经意识到，如果强攻，自己所率领的三个军团18000大军绝对没有一口吃下对手的把握，这还是已经利用山势控制住对方，如果是在对等条件下打一场正规战役，那么失败的十之八九是法诺斯军队。

    在调阅了神圣教廷送来的浪沧山地区资料后，蒙顿脑子里灵光一闪，决定掘土把浪沧江现河道填堵，迫使浪沧江再次改回古道。

    4000军人和神圣教廷支援而来的10000教兵忙碌了一天一夜，终于把山坡上数千年来沉积的土壤和树木清理掉。

    浪沧江在艾米诺尔大陆上是水流最大的河流之一，洪水呼啸着席卷着古河道。所庆幸的是，发现北部联邦军人深夜准备突围后，迫使蒙顿军团长下令提前掘开河口，因此，浪沧江并没有完全改道，只是分流了一部分江水。

    “快躲！”在整个冰封大路上只有哈米人王国有一条大河，大部分北部联邦的军人并不知道洪水的可怕，巴尔巴斯在西林岛住过小半年，狮子河夏天发大水的威力可是亲眼看到过。看着急速席卷而来一人多高的大水，巴尔巴斯和两个小佣兵团团员脸色全都变白，拼命喊着军人们向谷地一个略高出地面的巨石跑去――这里曾经是古浪沧江江心洲。

    自古以来，水火无情。

    呼啸而来的大水瞬间把近一半的帝国军人卷走――轻步兵大队长耶明亳男爵拖在后面指挥士兵们登上江心洲，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大队长阁下竟然在一声未发的情况下被洪水卷走。

    天大亮，帝国军官清点后才发现，一万多帝国精锐战士仅剩下6000，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江心洲两侧距离南北两岸各200米左右，河水深 1.2～1.5米左右，敌人没有主动攻击的权利，帝国军也根本腾挪不开，更要命的是，帝国军只剩下两天的粮食。人一天不吃东西还可以硬顶，战马一天不吃东西，第二天就根本无法打仗，把江心洲上所有能吃的草都割下来，也仅够战马吃一顿，此后怎么办？

    除了火头军在忙碌，整个江心洲上死气沉沉。

    仅仅一夜，齐烈罗格勋爵脸上粘满了土，眼白起红线，嘴唇始终仅仅咬着；沃德维其大队长眉毛秃了一块，脸色黑沉得似乎要落下雨水，嘴唇起了水泡，一言不发看着混浊的江水。两位大队长包括巴尔巴斯，在北部联邦服役的20多年中，还没有打过下风仗，更没有看到士气如此低落的时候。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鹰啼。

    巴尔巴斯和两个小佣兵闻声色动，这是狂鹫的鸣叫，而且是狂鹫锐利的眼睛发现某种特定东西鸣叫。

    紧接着，天空中出现了5个黑色小点，小点迅速变大，五只展翅2.5米的狂鹫急速下降，双翅振开空气发出清脆的响爆。就在狂鹫刚刚接近地面的一瞬间，从狂鹫背上跃下五位狂鹫骑士，其中还有一位是俊美的精灵战士。

    “巴尔巴斯叔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年轻的佣兵伍长着急中一张嘴露出了北部联邦口音，忽尔都的父亲也是北部联邦军人，是去年被巴尔巴斯从北部联邦招募的新兵――明显看到年轻战士嘴唇干裂，眼睛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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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来了？”和小佣兵们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巴尔巴斯成为北部联邦土著中少有的会察言观色的人，一眼看去，五个少年佣兵脸上挂着不同的神色，肯定是有事情。

    “我……”少年难为地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勋爵阁下立刻明白，挥手让亲卫们散开。

    “叔叔，神圣教廷勾结法诺斯军团，反叛了，在国王陛下生日晚上攻陷了帝都，次相还有修斯帝国的国王也都倒向了神圣教廷，红石大帝带领大臣们连夜逃出了帝国，现在已经到汉堡港。池寒枫将军被困在帝都，现在还没有消息。霍恩斯、大青山两位副团长还有帝国军部派我们来通知北部联邦三位大队长。但是没有想到……”少年着急地说出了一连串的让人感觉天崩地溃的消息。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难怪敌人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就绕开海岸禁戒线，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埋伏下来，甚至有能力让一条大河改道。

    这一仗，输得真他妈的冤枉，三位老军人心理冒出了同样的话。

    “忽尔都，军部的命令是什么？”忽尔都已经故去的父亲刚好是勋爵阁下的袍泽，勋爵阁下也认识少年。

    “几位将军的意思是，上策，你们向通云关撤退，但是估计对方肯定会留意这个方向；中策，军队贴着妖精森林向东或向西，敌人应该知道我们和精灵女王的关系，一定不敢追得太狠；下策，集中粮草，等待救援。”

    “哼，什么他妈的狗臭屁军部，养活了几万情报人员，现在才告诉我们，妈拉巴子有个蛋用！”勋爵阁下嘴里狠狠诅咒着。

    “你们在上面看到两边的敌人了么？有多少？”巴尔巴斯没有理会骑士大队长发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

    “恩……”忽尔都迟疑了一刻：“至少，至少有2万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半兽人，还有近万的人类士兵，看上去是教廷的士兵。”三位中年军人脸上肌肉都微微一动。

    “你们都累了，现在下去休息吧。”勋爵阁下略微回复了精力，挥手支开了狂鹫骑士，随即召集所有小队长以上的军官开会。

    下午4：00，突然有士兵把五个小佣兵团团员拍醒：“大队长阁下请五位过去议事。”

    所谓的议事，到小佣兵团员这里已经只是通知了，齐烈罗格勋爵不容置疑地向小佣兵团团员布置任务：“休息的怎么样？天还有一个时辰就黑了，你们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把这些东西交给汉堡城那些军部老不死的家伙。”略微沉吟了片刻：“我让三位幻兽骑士去送你们一程。”

    忽尔都自小生活在军人家庭，包袱入手，立刻猜出了是什么，少年沉声反问：“为……”

    齐烈罗格勋爵挥挥手打断了少年的话：“不要讲了，这也是巴尔巴斯的意见，多亏你们来了，否则，我们就必须把最后三位幻兽骑士派出去。”

    “那……巴尔巴斯叔叔呢？”忽尔都扭头问小佣兵团最高管理者之一。

    “我留下来。”巴尔巴斯长长出了一口气，象是放下了一大块石头，脸上竟然重新有了欣慰的神色，但是，明显可以看到，年仅40岁的巴尔巴斯瞬间像是衰老了10岁：“你替我回去告诉艾米、池傲天、大青山他们，不管是池将军还是我，我们都已经老了……”巴尔巴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我也曾经是这支部队的老兵，现在……”

    “妈拉个巴子，不要废话了。”齐烈罗格不耐烦的打断巴尔巴斯：“你们几个再帮我一个忙，我家几个小崽子都满16了，他们一定会当兵要不就是加入小佣兵团，如果遇到他们，替我传一句话：往死里，狠狠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是冰雪大陆上最朴素的真理之一。四个冰雪少年眼睛都湿润了。

    “巴尔巴斯叔叔，霍恩斯副团长派我们过来就是保护你，我们可以用五只狂鹫把你带出去……”另外一个小佣兵看自己顶头上司被拒，还是不死心。

    “呵……”巴尔巴斯吸吸鼻子，用大手捂了一下嘴巴，脸上溢出了一丝笑意：“都是一帮小兔崽子，又不是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多废话，老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嘴，都给老子滚蛋。”随即，巴尔巴斯脸色严肃起来：“现在我命令，你们全部去休息，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魔法历5年冬2月21日，五位狂鹫骑士含泪在三位幻兽骑士的押送下升空向北，狂鹫刚刚离地，两个冰雪少年失声痛哭了出来：“巴尔巴斯叔叔……呜……”

    狂鹫下面数千北部联邦军人的一片骂声：

    “妈拉巴子，快滚蛋，丢他妈的北部联邦人的脸。”

    “小兔崽子，如果是老子的儿子，大耳光抽你。”

    “***，滚！！！！！”

    北部联邦的居民，最重情意轻生死，这样哭哭啼啼，确实是军人们所不能接受的。

    ……

    第二天凌晨2时，夜色最是浓郁。

    齐烈罗格勋爵拉了拉巴尔巴斯和剑士营大队长：“还有啥说的，和兄弟们再说上两句。”

    哈米人鼻子里重重的吭了一声，把脸扭过去――这个种族天生不喜言谈。

    巴尔巴斯和勋爵阁下一起站在密密麻麻数千战士前。

    巴尔巴斯不是主官，先站了出来，吞了口吐沫润润喉咙：“兄弟们，北部联邦的兄弟们，这里有人认识我，也有人不认识。我是雪月军团冰川步兵大队的前军官，现在在小佣兵团。我也没有啥多说的，今夜，和兄弟们一同突围，拼死这帮混蛋。还是那句话，北部联邦军队中从来没有降兵，怕死、投降是孬种，不是咱北部联邦的人。”

    齐烈罗格冷冷地走上土包：“诸位兄弟，这次被伏击，是我和其他两位大队长的过错，但是，更他妈的冤枉的是，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们被伏击么？是混蛋神圣教廷！”

    这个消息一直被严格的控制着，士兵们都惊呆了。

    勋爵阁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混蛋教廷在这边勾结法诺斯兽人伏击我们，在帝都史坎布雷勾结玄青地行龙骑士团袭击了王宫！兄弟们，我们一直把教廷当做自己的手足看待，帝国甚至专门在边境地区安排了剑士营帮助他们，但是，现在，这帮混蛋竟然毫无任何理由的对我们下手！”

    站在台上，明显可以看到台下战士们紧紧握住了拳头，深夜中，筋骨咯咯作响。

    勋爵冰冷的眼睛中跳跃着熊熊怒气：“兄弟们，我们今天突围的方向是南，全力突围后，大家一定要记住一点：当你同时面对一个兽人和教廷士兵的时候，你要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去攻击谁！咱北部联邦人呢，最恨忘恩负义的小人，让他去死！”

    “我再强调一次，记住！北部联邦的军人，以前没有人作俘虏，以后没有人会作俘虏，今天，也不会有人作俘虏。所有人，马夫、火头军、参谋一律换械。突围出去后，立刻向南靠拢妖精森林，贴着妖精森林向西进入通云关防区。如果，哪位兄弟可以回到北部联邦，我给军部的信里写了，活着回去的所有弟兄，一律升一级。带着部队，先把教廷北部教区给我平了！斩草除根！10000北部联邦兄弟的血债，一定要教廷10倍的血来偿还！！”

    “关于后事，大家不用担心了。我下午已经把部队花名册和军旗全部交给了小佣兵团的狂鹫骑士，他们会带回军部。所以，大家放心，就算我们三支部队拼光了最后一个人，但是军旗没丢，部队番号就还在。等我们的孩子再次加入部队的时候，只要站在老子们的军旗下，北部联邦雪月军团第二骑士大队、北部联邦第三轻步兵大队大队长、北部联邦第一剑士营就他妈的还是响当当铁打的劲旅！老子们的魂魄就会在天上保佑他们战胜兽人！”

    “出发！”勋爵发出了此生最后一个命令。

    6000多士兵，还是按照自己的兵种，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滑下了湍急的浪沧江支岔中，战马都上了嚼子。水并不深，虽然北部联邦的士兵绝大多数都不会水，但是相互搀扶着却走得并不慢。

    最外边一个士兵脚下突然踩空，人一下子倒在水中，旁边的士兵没有来得及抓住，眼看着伙伴一声不吭的，手在水面晃动了两下，消失了。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只是用手跟紧的抓住旁边的伙伴，一句话不说向前走。

    先登上岸的战士悄悄的爬了上去，躲藏在草丛后面，后面的战士一个跟一个的上去，战马登岸后也贴着地面趴下。

    山坡上的法诺斯军团连续几天一直处于紧张的防守中，尤其是北部联邦军人几乎每天都要试图突围一次，搞得大部分军人都非常疲惫。下半夜，是人类最困的时候，轮值哨兵都没有想到敌人能够突过这么急的河水，夜色又黑，给了大多数法诺斯士兵一个不充分的偷懒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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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爵阁下冲前面打了一个手势。

    “冲――冲――冲呀――”

    1000多位剑士营的士兵在大队长一跃而起，剑士营本来就驻扎在山区，对于山路相当熟悉，速度极快。

    刚刚接近100米，剑士营一边跑一边冲着天上把箭囊中所有的箭羽全部射完，反映过来的法诺斯轮值哨兵从鹿砦上一探头就被散乱落下的箭羽拍中。

    2000多位骑士呼啸着从两侧超过了剑士营士兵，深夜中，所有的骑士都已经放弃了骑士枪。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骑士们为了更快的突破，所有人一手握闪亮的弯刀，一手握狭长的马刺，拼命的在马背后留下一条条血槽，战马剧痛中，根本不顾眼前是否可以看到东西，吭……吭……的拼命向前冲。

    骑士们突然从眼角隐约看到有大片黑影，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映，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已经一头扎在了鹿砦上，战马脖颈发出来成片的清脆骨折声，马背上的骑士被巨大的惯性甩过了鹿砦，多数骑士重重的掼在地上从此失去了声息，只有一小部分协调性极好的骑士顺利落地，长剑在空中盲目的挥舞着，回头冲后面大喊： “小心！鹿砦1.7米以上。”一边说一边向前冲去。

    营地中，每隔一段地方有即将熄灭的篝火。所有的营帐都在颤动，看得出有士兵在里面摸索自己的衣物，巡值的数个百人队战士正在从营地的四周向北冲来。

    齐烈罗格勋爵在外面指挥，100多位骑士用长绳拉倒了50多米长的鹿砦，轻步兵和剑士们蜂拥而进。

    银色方阵和褐色方阵瞬间汇集在一起，犬牙交错。

    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是仓促应战，帝国军人的瞬间兵力又占有绝对优势，不到500的法诺斯巡夜军人成了被屠戮的对象，帝国骑士部队最先突破了阵地，战马嘶鸣着趟入了法诺斯军营。骑士们把帐篷四周的棕绳全部砍断，里面的士兵被重重的毡帐拍在下面，营地里燃烧的灯笼不断被骑士们甩起扔到帐篷上，凄惨的叫声四起。

    但是，随着骑士部队的突入，骑士部队与步兵部队战线越拉越长，同时越来越多的法诺斯士兵从帐篷里拿武器冲了出来，战场在某一个瞬间区域平衡，当这一瞬间过后，战争的天平开始缓缓倾向法诺斯军人。

    西侧山梁上突然转出一条火龙，火焰下面闪烁着半兽人士兵们坚忍的面容――蒙顿阁下率领的法诺斯之花军团赶到。

    按道理，蒙顿这样名将不应该犯如此错误。可惜，他判断错一点――水势。在浪沧江再次改道后，蒙顿两次亲自观察水势，水流极为湍急，水深2米以上。这样的大水，被困帝国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只是，法诺斯之花忘记了一点，为了不受到帝国弓箭手的攻击，他所探测水势的地方是峡谷两侧，这两个口子仅 150多米宽，而在浪沧山谷地宽700多米，还有一个宽100多米的江心洲。江水到这里不仅流速变缓更重要的是水深骤然减到1米左右。

    错之毫厘，失之千里。此时的蒙顿也只能希望亡羊补牢。

    “勋爵大人――”轻步兵大队第二中队长一把拉住了齐烈罗格的战马缰绳：“大人，你们先走！轻步兵断后！”

    “什么？”齐烈罗格眼睛瞪的滚圆：“混蛋，你说什么？你们快冲出去！”

    “大人――”中队长丝毫不示弱也瞪大了眼睛，但是被火焰燎黑的脸上却突然闪现出一丝晶莹剔透的光泽：“大人，你知道，耶明亳大人……他并不会水。”中队长顿了一顿：“我们做下属的，没有能力保护大人，下午开会后，我们大队所有的军官都决定留下来断后！而且，也已经通知了所有的战士，你看……”

    齐烈罗格顺着第二中队长的手指看去，几乎的轻步兵，无论军官还是战士都留在最后一线。“将军阁下！你们快撤。记住你给我们的承诺！”30多岁的军官眼中闪烁着期翼。

    “嘿――”齐烈罗格重重的一鞭子抽在马背后：“骑士大队、剑士营大队，全体都有，向南冲！轻步兵大队断后。”

    两支部队的军人快速一点点汇拢起来，跟着齐烈罗格后面向营房外急速冲去。

    “雪－满－山！”第二中队长一边冲一边大喊。

    “雪――满――山，月――满――天，一――千――勇――士，夜――断――冰――雪，百――战――百――战――，唯――我――先――辈，有――死 ――无――生！”1000多轻步兵军人在两位中队长指挥下，大喊着先辈的口号，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支撑着乞没该军团，一边抵挡着蒙顿军团的援兵。

    其他两个大队利用这一点点机会，迅速向外突去，巴尔巴斯被齐烈罗格拉着向外冲去。

    “嗯？”刚刚冲出去50米，巴尔巴斯突然站住了，两个和他一起来的佣兵都不见了。中年佣兵没有任何一丝犹豫，扭头向后退去。

    齐烈罗格带着两百多骑士在最后压阵，看到巴尔巴斯立刻带马：“老巴，你干什么！？”

    “***，我带的两个佣兵陷进去了，我去找他们。”中年佣兵根本不停留。

    “混蛋，这是战场，他们是在断后，你去干什么！快突围！”这他妈的是什么场合，还如此儿女情长，如果不是多年的交情，齐烈罗格几乎要破口大骂。

    “你是军人，我是佣兵，立场不同，小罗列的两个哥哥已经在西林岛战争中战死，我他们带出来，就必须把他们带回去。”巴尔巴斯头也不回。

    “嘿……”气得齐烈罗格把手中的小盾重重地扔了出去：“第二小队，跟我来，救出小佣兵。”

    罗列和培格乐都是冰封大路出来的少年，小佣兵团入驻断冰港前加入的。刚才突出的一瞬间，看到轻步兵战士靠蒙顿一侧突然象雪崩一样溃散了――1个半兽人千人队生力军压了上来。两个少年没有来得及和巴尔巴斯打招呼，和其他100多剑士营的战士堵上了缺口。

    巴尔巴斯和齐烈罗格带着300多骑士猛的反突击了一次，蒙顿军团的攻势骤然受阻――深夜中，根本不知道敌人到底来了多少，更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怎样，法诺斯军队虽然拥有人力上的优势，却无法体现出来。

    北部联邦军人立刻再次向外突去――巴尔巴斯找到了人，脸色极为难看的冲着两个少年大吼：“跟我冲去！快――”

    轻步兵两个中队长同时发现了齐烈罗格，两个人满头都是血，第二中队长一个肩膀上横斩着一把弯刀，人已经摇摇晃晃了：“混蛋――你们回来干什么！快滚！快滚！”

    齐烈罗格最后看了一眼越来越少的轻步兵大队，刚才一来一往中间，轻步兵战士只剩下不到1000人了，勋爵嗓子里低低地冲骑士们命令：“走。”

    骑士们离去不久，东天的星辰已然消失，一缕晨光悄然出现。

    蒙顿军团和防守军团的两翼已经合围，蒙顿立刻发现自己上了当――被围困在里面的竟然是一色的轻步兵，蒙顿低声传令：“拉开距离，命令他们投降。”

    “投降，哈哈，兄弟们，他们让我们投降？”

    两个幸存的中队长均已战死，按照帝国军部律，第一小队长接替大队长职务。第一小队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滴血的战刀指着蒙顿的军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300多位帝国军人象听到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齐放声大笑，有人笑得眼泪横飞，有人捂着肚子把长剑拄在地上笑得蹲了下去，还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万里，万里，镜之大洋……”大笑中，不知道是谁先低沉地唱了起来，几百个喉咙迅速汇集在一起。

    万里，万里，镜之大洋，冰之山谷；先祖，先祖，共赴雪原，生死不弃；

    头断血流，先祖尸骨，冰雪捂成沃土，光荣啊－，冰雪民众。

    头顶苍天，背掩家乡，北部精锐军人，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壮哉，壮哉，天南地北，战死英魂必归故里，耀吾辈冰雪子孙。

    这……是北部联邦军团军歌。

    唱完最后一个字节，所有轻步兵战士呼啸着冲向了蒙顿的军旗……

    负责压后的齐烈罗格隐约听到了歌声，悄悄地伸手捂了捂脸，擦掉了泪水。不论如何，轻步兵大队死得其所。

    突然……前面传来喧哗声，齐烈罗格放眼看去，在马上微微晃了一晃。

    浪沧江边，至少15000教廷的教兵排开了长阵，数百面白色旗帜在河风中飘荡，所有的士兵手中都握着短弓。

    扭头向回看，法诺斯两个军团已经在数百米之外围了上来……

    “冲――冲――兄弟们，杀出血路！”

    巴尔巴斯和剑士营大队长两个本不熟悉的人在此刻竟然喊出了一模一样的话，北部联邦三个大队最后3000多战士疯狂地冲向了教兵。

    不论教兵的战力多么弱，站着放箭的能力总还是有，15000张短弓，黑色的箭羽象乌云一样瞬间覆盖了整个天空，第一轮箭雨后，一半以上的联邦军人倒下了……

    “浪沧蒙难”（法诺斯军史中称为：“浪沧转折战役”）一战中，北部联邦军团三个大队11000多将士，只有42人幸免，所有幸免军人都是被浪沧江卷走后爬上了岸。无一例外的是，42位军人均没有任何职务也没有任何贵族称号，在此一战中，所有贵族和军官全部战死！两位送信的幻兽骑士完成任务后自杀殉团。

    小佣兵团最高主官之一，巴尔巴斯阁下战死，死时，身中157箭，在他身下，压着两个已经中箭身亡的小佣兵。

    此一战，法诺斯、神圣教廷联军总计出动34000军队，战死7342，伤4621人。

    对于法诺斯军团而言，这一战后，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艾米帝国，而且歼灭了帝国本土上最后一支有生机动力量。对于神圣教廷而言，这一战，清除了一个不吐不快的骨刺，教廷把10000多具艾米帝国军人尸体钉在十字架上，一直从浪沧山排到了乌鲁城。

    对于北部联邦军团这是一次完败，300年来，第一次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