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生存的动物法则

luoyear · 发表于 2004-5-17 18:00:28

——饱读诗书的秀才下海经商，屡屡受挫之后，痛定思痛，终有所醒悟，虽有些极端，
但却让人看到企业生存的现实。

    ——最近在芝加哥发生了一档有趣的事，三个年轻人带着一头羊拿着四张票要进球
场去看棒球，把门儿的死活不让进。三个年轻人说，虽然羊不属于人类，但人类属于
动物。这里有我们四个“动物”，拿着四张票，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最后，把门儿的
干脆把四个“动物”一并拒之门外。据说后来三个年轻人和那羊在体育场外又唱又跳，
从那以后，芝加哥的CUBS队一路顺风，打进了季后赛，不过那是后话。

    ——我这里想说，其实那三个年轻人一点没错，人都是动物。有一本科普书，叫
《野兽之美》。书中对各种野兽的行为做了细致的描述。在那里，我们看到了所有
类似人类的行为：背叛与忠诚同时存在、拉帮结派、功利、务实，一切都可以给我们
一个安慰，那就是人类并不孤独，只是众多行为及思想差不多的动物群体中的一类。

    ——秀才的问题是他们做了太多其他动物不屑做的事情，比如说读书写字，以致最
后把自己是“动物”这个根本点都忘了。有一天，想到要去做生意，却想不起来做生
意到底是为了什么，挖空心思去找一些不着边际的理由，比如理想、事业、社会、
民族乃至全人类。套用话剧《万家灯火》中的一句台词来反问一下：“全人类是哪国
呀?”

    动物法则一：做生意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生存资源，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

    ——看“动物世界”节目的时候，不知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些动物们你吃我、我吃
它，这里有公平吗? 我是没有问过。但为什么到了人类这里，就总要谈公平呢? 当年
做老师时，我最头痛的一件事就是给学生打分。自己做了20年的学生，将心比心，总
想给每个学生一个公平的分数，因为那每一分都包含了学生的一份辛苦。

    ——渐渐地，我便把这公平的信仰普遍应用，也就开始不断碰壁。生意场上更是这
样。市场是什么? 市场就是一群“周瑜”加一群“黄盖”。这里没有公平，只有“周瑜”
能不能找到“黄盖”。

    ——成功与失败取决于两点：第一是你能不能找到“黄盖”。这需要勤奋和智慧，但
这样的商人即使做成了买卖，也属于二流的。秀才们往往属于这一类。一流的商人不
但要具有同样的勤奋和智慧，而且还能悟出一点，那就是自己是动物。上了这一级台
阶，找不到“黄盖”，随便在身边抓个人，变也能把他变成“黄盖”。 GE退休的CEO杰
克·韦尔奇津津乐道的一项交易就是用一个没有前景的业务从另一家公司换回了一个赚
钱的业务，而对方还为此倒贴了一大笔现金。秀才欲效之，就得先给自己松绑。做
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越多越好，没有什么是公平的。

    ——这当然并不代表可以在生意中漫天要价，你自己可以把秀才的陋习全改掉，但
保不齐有时还会碰上一个秀才商人，那时就要有选择地表现出真诚，解除对方对你的
戒备，然后再伺机宰他一刀。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不愿意和国内某个地区的人做生意，
因为那里的人太功利，无论你给他们什么样的价格，对方都要再砍一刀。那里的人
早就想通了自己是动物，这一点虽然非常实在，但最后落得连生意都做不成，就是
缺乏智慧。

    ——古典经济学指出，市场本身就是有效和公平的。其本意就是指在市场上，无论
你怎么搞，搞定了交易的价格就是公平合理的。对方如果觉得不公平，他会反过来搞
你，完了，你让步，成交，那也是合理。就像当初亚洲金融危机时人民币不贬值，全
人类都欢呼公平合理。现在不同了，不贬值还不行，还得升值，才能让一些国家觉得
公平合理。那我们就不干了，有学者说这个时候，不但不能升值，还要贬值，以打击
国外过来的热钱。你说这里谁有理？到哪儿找公平？他们那边有他们的理，我们有
我们的理，我的观点是双方掐架，等尘埃落定、输赢分晓以后，人民币的汇率就是公
平点。

    动物法则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海豚中有一个现象：同一群海豚今天可以帮张三去抢别人的老婆，明天又会帮
李四去抢张三刚到“划子”的老婆 (对不起，海豚没有手)。对张三而言，今天的朋友
明天就会变成敌人。

    ——人类的能力是有限的，在研究复杂问题时往往把其简单化。比如牛顿研究力学
理论时假定不存在摩擦力，后来又说摩擦力是均匀的，再后来又说摩擦力是均匀变化
的。人类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总喜欢去琢磨一些不现实的东西，比如忠贞的爱情、
天长地久的情谊，以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仙境。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动物”
群体会把这些东西再记录下来，让后人去学习，从而造就了今天的秀才。秀才于是
也就把那些原本就是臆造的东西落实在自己的行动上。然而，如果发现世界不是这样
玩的，遇上辛弃疾那样的人，就会发脾气，碰上个李清照，就一声叹息了。这好比
给人画像，先把别人脸上的不对称、斑点、缺点在画面上都修好补齐了，完了拿着
那画去埋怨人家为什么长得不像画中的样子。如果说秀才有许多可恶的地方，这一
点是最可恶的。

    ——做生意的秀才要从这些误区中跳出来。其中比较迫切的一点就是要知道商场上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方面我们看到许多兄弟分家后相互往死里
掐，另一方面也看到本来的竞争对手后来变成了“老夫老妻”。在组织里也一样，不
断的机构调整会让同事之间的利益关系不断变化，要想办成事，从盖个图章到扩充预
算，都要你很好去把握这些利益的变动。

    ——这种把握也分不同的段位。其中直截了当地打击自己的敌人属于低段位行为。
某公司有两个人在争总经理的职位，其中一个把对手推荐给猎头公司，结果对方被
挖走，自己得到总经理宝座，这属于中段位行为。高手是把对方变成自己的朋友，为
我所用。当然还有极高段的，那就是既利用自己的朋友，也利用自己的敌人。试想一
下，如果你雇佣一个朋友，他会自然而然地期待你不断给他好处：升职、涨工资、
发奖金等。然而，如果雇的是你的敌人，那他就会不断向你证实他的忠诚，你只要
给一些口头表扬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其实许多在国外有过生活经历或对国际事务有兴趣的朋友可能都会发现，世界
上有大量的国家，它们只崇拜强者。强者地位的变化就决定了朋友敌人关系的变化。
中国的文化不崇尚这种哲学。因此，历史上中国强大的时候不去拿别人的东西，而
自己虚弱的时候，又不得不拿自己的家底儿去进贡别人了，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不过那就扯远了。

    ——反正对秀才来说，要在商场上混，一切行动都别跟自己的钱过不去。能明白这
一点，自然就能分清在什么时候，屁股坐在哪一边。

    动物法则三：集中精力，只做有用的事

    ——你有没有发现，动物除了吃，就是睡和玩，不干别的。过去我们称这个为懒
惰，其实换个角度看，那是动物们的聪明。它们只做有用的事。对于动物来说，活
下去是最高目的，所以一切行为也以活下去为中心。

    ——做生意的最高目的是赚钱，所以，一切行为就要以赚钱为中心。这就要求秀才
们别用心，而是用脑袋做事。用心做事是凭感觉走，喜欢的就做。用脑袋做事则是跟
逻辑走，赔本的买卖就是不干。你要想知道自己过去到底因为用心做事而浪费了多少
时间和精力，只要打开自己的通讯录看看里面有几个人是真正可以帮你挣钱的？你的
小学、中学同学，远房亲戚，现在和过去认识的朋友，有的对你有帮助，绝大部分其
实帮不了你什么。怎么办? 给他们打分，能帮自己的打高分，帮不了的打低分，然后
根据分数分配自己的精力，并且定期计算回报，适当调整精力投入的分配。这说起来
有悖常情，只是举个例子，你最好别照办。

    ——常听人们谈起某位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说他特别没意思，除了挣钱，也就是
泡泡歌厅，没有品味。我反驳说，如果他什么都想要，哪有时间去挣钱呢？哈佛的
教科书上都在说要Focus。秀才在生意场上往往输在这里。他们的需求太多了，而且
要的还是那些费时费力的东西，比如音乐、文章、旅行等等。这些东西自古以来在中
国就被商贾们所不齿，所谓玩物丧志，正是指这些。

    ——过去的文人不需要去倒买倒卖，来点琴棋书画也能整个万贯家财。现如今谁还
上那个当。要想富起来就得真刀真枪地去拼。所以，秀才必须把不能直接导致经济
利益的行为和思想全部清除干净，这样才可以集中精力做正事。等到有一天，你可以
很享受地在歌厅里泡的时候，试着掐指算算银行里的存款，一般都不会失望的。这时
候，你尽可以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孩子身上，希望他们能更高雅。不过因为他们天天
看你的行为，所以也别抱太大希望。要不现在很多有钱人都把孩子送出去读寄宿学
校，为的就是别让孩子学自己。这些人往往有点秀才情结。

    ——行了，又扯远了。我就到此打住。如果您没时间看这篇文章，我这里把中心
思想总结一下，本文通过对做生意与动物行为的联系的讨论，指出了要做好生意的困
难在于大多数人太把自己当人了。人有人的智慧、道德和情感，做好生意的关键是
您只需要保留人的智慧，将道德和情感什么的全部用动物的水准来取代。我知道您要
等到看完这篇文章才能看到这个中心思想。所以所谓“您没时间”的说法只是说说而
已，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