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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回 风烟漫道卷黄沙 玉骨冰肌染凡尘
漠北的风烟自不同于江南的雨露,从满目葱茏变为黄沙漫道,更又是一番景致。
此时镇上一家客栈生意正是红火得紧,但见小二忙里忙外,只怪爹娘没有将自己多生一双手脚。客栈里坐满了漠北各路武林中人,个个大杯酒大块肉,有些高声讲着话,倒也颇有些声势。那小二心中却不禁一阵纳闷,要说着客栈生意好归好,可是平日里在这里打尖住店的一般都是些商人,武林中人就是有,也未见过今日这般多的。正思量间,忽听一人叫道:“小二哥,来一壶清茶。”那小二定睛朝那里看去,却见是个书生打扮的白衣公子,约莫二十四五,生得倒颇为俊秀,一看便知不是本地人。那小二思量,这大漠一带倒也少见了这种打扮的读书人。忙欠身道:“这位公子,抱歉得紧。本小店里并无清茶。不过您可以尝尝这里有名的烧刀子。”再看那白衣公子,身边也并未配剑,只是执了一管碧绿的玉箫。坐在这里倒与这喧闹的场面极不相称。那书生沉吟了一下道:“那还是劳烦小二哥来一碗清水吧。”
那小二略一迟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那书生。书生见到他的神情,知道有什么不妥,又补充道:“再来几碟小菜。”那小二应了,不一会便送来了一壶清水和几碟当地的小菜,放在那书生面前,道:“这位公子,您慢用。还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那书生见了这客栈中的场面,不禁问道:“敢问小哥,这客栈里平日也来这么多江湖中人吗?”
那小二答道:“自然不是。想是要出什么事了吧。不过听说那毒蝎子也真够厉害的,一下就能毒死一大帮人。”
那书生奇道:“毒蝎子?是什么样的蝎子这么厉害?”
那小二道:“公子想来不是本地人吧。”
那书生道:“在下是江南人氏。只是游历到此。”
那小二道:“这就难怪公子不知道了。这毒蝎子可不是真的毒蝎子,可它比真的毒蝎子还要毒得多……”刚说到此处,又听有人吆喝着要上酒,那小二只有匆匆离开。
那书生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明所以。正是一头雾水之际,忽听旁边一桌有人道:“我说陆人甲,我们这次围剿毒蝎子这事胜算到底有几成?”
陆人甲道:“我们这回可是几乎召集了漠北一带所有的英雄豪杰前来,大家一起联手对敌,还怕不成事?”
刚才那人道:“依我看也未必。毕竟我们在明,她在暗。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更何况毒蝎子的毒我们可是尝不起的。”
陆人甲道:“这可不一定。你想,毒蝎子的行踪虽然难以捉摸,但是既然她每三个月都要从她手下那里拿人练功,就一定会露一次面。我们现在已经查探到她这次收人的时间和地点。到时我们就事先埋伏起来,不就成了我们在暗,而她在明了么?”
刚才那人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陆老弟你们这么有把握。”
那书生听到此处也基本能够听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暗想,原来这毒蝎子是个人,而且似乎很厉害,要这么多江湖中人集结到一起来对付,还需要来个暗中偷袭。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他心中这么想,也就自然靠上去问道:“敢问这位大哥,你们说的毒蝎子真有这么厉害么?”
陆人甲一抬头,见是个书生,不禁收敛起刚才的狂态,道:“这位相公想是刚来这里吧。你可真没来对地方。”
那书生一愣,道:“没来对地方?此话怎讲?”
陆人甲道:“这地方不太平。特别是近几年来,这一带每三个月就会有少女失踪,而且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搞得人心惶惶。家中只要有女子,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不敢在晚上出门。我们刚才说的毒蝎子就是罪魁祸首。这个女人心肠歹毒,这些少女就是被她抓了去练功的。”
那书生心道:明明说的是专抓少女练功,与八十岁的老太又有何干系?未免言过其实了。
陆人甲又道:“而且从未有人见过这个女子的真面目。她一般不见外人,整日闭关修炼那些歹毒的功夫。就连她的属下见她的时候,都只是见她蒙着面纱。而那些去杀她的人,即使见了她的面容也都被毒死了。想来那女子定是练毒功的时候自食其果,长出满脸烂疮,要么就是天生青面獠牙,怕照镜子时把自己吓着。你说是不是啊?”
那书生心道:人家长得什么样,既然谁都没见过,何必想得如此夸张?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却也不便表露出来,惟有笑而不答。
陆人甲话兴一起,又道:“与她交过手的人几乎都被她毒死了,能够活下来的那就是万幸。这里就有一个,你知道是谁么?”他顿了顿,指指自己道:“那个人就在你面前。这位相公,看你是个读书人,一定没见过那种场面吧。正好你碰到了我陆人甲,就让我来给你细细道来。”
那书生见他一掳袖子,咽了一口口水。这架势看是要准备侃侃而谈,上自盘古开天辟地讲起,其势不亚于滔滔黄河,连绵不绝,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未等那书生多说什么,听那陆人甲开始说道:“话说那一日,我跟几个海天帮同门师兄弟由于帮内一些事务夜间行于这一带的荒郊野外。那天正是月黑风高,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人的哭泣之声,啾啾之声漫于芜草之间。 我们几人虽是老江湖了,但是碰到这等事,还是觉得心里发毛,不禁加快脚步。哪知不管我们走得多快,这啾啾之声却始终萦绕耳旁,好像……好像就是故意跟着我们似的。我们正心慌意乱之际,忽又听见一阵笑声,那笑声听起来像是女人的笑声。那样的夜里,听见那样的笑声,却更比听见刚才的哭声要恐怖得多。”
那书生听他这么一说,倒也颇似就有那么一回事,也暂且不管是陆人甲自己添油加醋,还是真有其事,劝陆人甲饮下了一杯酒,又听他接着讲道:“我们就是这么几步哭声,几步笑声地走了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一绊,俯身仔细一看,竟是一具尸体!而且那尸体全身发紫,嘴唇却泛白,两个眼珠子几乎就要瞪出来似的,情状极为可怖。看来这个人是被毒死的,可是这里还会有谁会使这么厉害的毒?当时我们几个人脑中几乎同时闪出一个词——”毒蝎子“。除了她没人会用这样诡异的毒。而且瞧那人的样子,似乎刚死不久,莫非这毒蝎子就在这附近?我们哥几个的武功在漠北一带也数不弱了,可是对于毒蝎子的毒还是防不胜防。当时我们几个都是一身冷汗。可是光出冷汗有个屁用,还不是得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只觉得阴风阵阵,眼前忽地一道红影掠过,随即那红影飘过的地方便燃起一道道火光。最后就看见那红影停了下来,一转身,原来是个女子,一袭红衣,脸上蒙着面纱,所以也看不清什么模样。只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不知道的人还道是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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