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曼：人生从90岁开始

默默巫

　　西德尼•哈曼(Sidney Harman)，生于1918年8月4日，1939年毕业于纽约城市大学，1973年获纽约联合大学高等教育学博士。1953年研发高保真家用音响系统，创立哈曼卡顿公司。1977年至1978年任卡特政府商务部副部长。1980年任哈曼工业集团首席执行官，2008年退休后任南加州大学教授。2010年8月，以1美元并承担负债为代价收购《新闻周刊》。
　　1美元，还不到一本《新闻周刊》(Newsweek)的标签价格。哈曼连同这本杂志一起置下的，还有其背后累累的债务。据报道，《新闻周刊》过去三年亏损总额高达4400万美元，而2010年这一数字可能会上升至7000万美元。
　　美国电子设备巨擘西德尼•哈曼(Sidney Harman)刚刚度过了92岁生日。就在之前两天，他给自己送上了这样一份也许是最划算的生日礼物。
　　面对巨额的亏损，满头银发、西装革履的哈曼很淡定。他在出席员工会议时表示，他的目标不是赚钱，而是到2013年达到收支平衡。他还强调愿意留住大多数员工，将周刊一直以来坚持的新闻风格保持下去。
　　这消息令老读者们喜忧参半：有着77年历史的高品质刊物毕竟得以保留，但如此好景会不会只是“花无百日红”？
　　哈曼2008年在南加州大学发表的一篇演讲的主题，也许可以回答上述担心：“人生从90岁开始”。
　　何去何从？
　　哈曼的年龄比这本刊物还要大15岁。他把《新闻周刊》比作“国家宝藏”，他说，他是一位有阅历、洞明世事的生意人，“对新闻业的作用有着一种基本的尊重”，并且，他会为《新闻周刊》带来“活力和新的方针”。
　　他承诺，不仅继续出版杂志，还将继续运营其网站，保留大部分老雇员。这位新东家在员工会议上亮相时，由于身材不够高大而调低了麦克风支架，他开玩笑说，“这是我要‘裁’短的最后一样。”
　　但是，哈曼面对的情势的确不容乐观。首先，与2009年彭博新闻社拯救《商业周刊》于水火不同的是，哈曼缺少既成的媒体平台与《新闻周刊》相融合，以实现资源共享，保证销售业绩。从某种意义上讲，哈曼的《新闻周刊》孤立无援。如何让这本债台高筑的杂志实现收支平衡，是他首先应考虑的问题。
　　其次，在美国，纸质媒体大幅缩水已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杂志。许多家喻户晓的杂志因入不敷出，都只保留了网络版。哈曼执意保留《新闻周刊》纸质版，的确有逆时代而上的冒险成份。
　　况且，哈曼几乎没有媒体从业经历。在哈曼以前，固然有其他行业巨擘涉足媒体业的先例，如2007年地产巨头Sam Zell收购美国Tribune报业集团，2009年墨西哥亿万富豪Carlos Slim为纽约时报集团注资2.5亿美元；但是，这些投资的收效如何仍旧是未知数。哈曼能否将其电子设备领域的经营神话在新闻业成功续写？在他90岁开始的人生里，又有多少时间去完成一个新闻传奇的再造？
　　高保真技术的先驱者
　　不过，审视哈曼之前的成功履历，也许该对他抱有信心。
　　哈曼21岁毕业于纽约城市大学，35岁时与好友卡顿在当时全美顶尖的扩音设备企业伯根公司(Bogen)担任工程师。哈曼敏锐地注意到了处于萌芽期的高保真音响设备的市场发展潜力，于是和卡顿一起辞职，以1万美元为启动基金，研发出了世界上第一套高保真家庭音响系统。
　　哈曼回忆说，这套设备极大地震撼了朋友们：“他们近乎是颤抖着聆听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曲。没有人曾在自己家里欣赏到如此效果的音乐。”哈曼卡顿在众多开发高保真音响系统的公司中脱颖而出，到1976年，公司年销售收入已达1.36亿美元，年利润达900万美元。
　　哈曼所信奉的领导策略，就是自由。他的员工可以自主决定上下班时间，尤其鼓励大家主动为公司发展献言献策。在《管好你自己的事》一书中，哈曼认为，领导者应该成为“企业的催化剂、企业的良心所在和员工斗志的激励者”。
　　哈曼独特的用人机制曾引来媒体报道，也引起了当时新任总统卡特的注意。1977年，哈曼被任命为商务部副部长。为避免公职身份与商业利益的冲突，哈曼以1亿美元，将其在公司的全部股份出售给了主营食品的比特赖斯公司。
　　但是，苦心经营的音响帝国却在新东家手里分崩离析，亏损严重。1980年卡特下台之后，62岁的哈曼重操旧业，在原哈曼卡顿集团的基础上，创立了哈曼国际工业集团，主营扬声器、立体声和车载音响系统，销售业绩连年提升，现有员工1万名，2009年销售额达29亿美元。
　　在高科技领域之外，哈曼一直对教育兴趣浓厚。上世纪60年代，他曾在弗吉尼亚州给非洲裔学童当老师，因为当地的学校宁可关闭也不愿取消种族隔离。70年代，哈曼到纽约联合大学从事高等教育学研究，并获得博士学位。
　　1970年至1973年，哈曼在纽约长岛的一家贵格教友会的实验性学院“友人世界学院”(Friends World College)任校长。在他的推动下，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管理学院开设了技术、公共政策和人类发展学的跨学科专业。
　　“清晨应该雀跃着起床”
　　2008年退休之后，哈曼在南加州大学担任经济管理学教授，常到各院系演讲。他曾和满堂年轻学子开玩笑说：“如果你们期待看到一个糟老头子，那很抱歉我让你们失望了。”
　　哈曼的演讲往往妙语连珠，引经据典。听过他演讲的学生说，那些信手拈来的爱因斯坦、莎士比亚、福斯特的格言，“就像这些伟人在他耳边低语一般。”深厚的文学积累来自哈曼几十年来的阅读习惯。他说，“阅读是在品味人生的甘霖”，是最好的放松，也是长寿的秘诀之一。
　　哈曼的另一个长寿秘诀是高尔夫。他自言2008年时高尔夫能打18洞，有时甚至23洞。过去50年来他每天坚持健身。90岁时他出版了关于人生感悟的文集《打高尔夫的怪老头》，讲述了将打球中的体会运用到生活和商业中的感悟。
　　当然，哈曼的长寿与遗传不无关系。他说，他的家族里有长寿的基因，母亲在98岁时“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不过，热情饱满的生活态度，应该是这位92岁老人最大的法宝：“我的长寿源自于对生活的热爱。许多人清晨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挨过这一天，这可不是个振奋人心的开始。我认为清晨应该雀跃着起床，并且相信，每一天都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如果在加州提起哈曼，人们往往会说，他就是简的丈夫。简•哈曼，现年75岁，自1993年起任加州联邦众议员，被称作是最富有的国会议员之一。根据2008年她参加议员竞选时所公布的数据，其名下资产达1.12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来自丈夫。夫妇结婚30年，有四名子女。
　　此次丈夫成功收购《新闻周刊》，简•哈曼受到了来自政敌的不少微词。有人曾建议卖方格雷厄姆家族不要考虑哈曼，因为他的妻子在压制新闻自由方面有着不光彩的历史。
　　2006年，简•哈曼因试图阻止《纽约时报》刊登一篇关于布什政府非法安装窃听装置的调查性报道，曾备受争议。报道发出前，她和另外几位国会议员向报纸施压。报道发出后，她在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采访时表示，《纽约时报》应当为“泄露政府机密”而受到调查。
　　不过，对已纳入自家囊中的《新闻周刊》，简•哈曼表示不会插手干预。“我的丈夫曾说，他不会教我如何去投选票参与**，正如我不会教他如何去经营企业一样。这是我们相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