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海鸥一飞

南山县桃花镇桃花湾村，春山（化名）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兄妹三人在六年前的时候，
都背着行李就外出打工。第一年在南方城市打工，他们带着行李回来家过了年。在城市打
工的村里人说，他们在一个电子厂里工作。那年头电子厂待遇不错，兄妹三个人苦干了几
年。先后在工厂附近的郊区，买一套商品房都在城里安家了。

村里人说兄妹三个人有出息，春山高兴的为几个孩子感到骄傲。想到兄妹三个人混出人
样，心里感觉像吃了蜜糖的甜。他以为儿女在城里安了家，想到就会接自己进城的生活。
没有想到刨地的农村人，我也能享受城市人的生活。虽然春山的想法是十分美好，但想
法总归是想法。没有想到五年时间过去，兄妹三人却杳无音讯像人间蒸发。春山说真怕
见到村里人，看见熟人问道儿女的事。

村里人说：“大爷，你儿女在城里都有出息，什么时候接你到城里生活？”

春山说：“哦，儿女是有出息，快了，快了！”

村里人说：“大爷，你儿女是有出息，怎么还不接你过去啊！”

春山说：“呵，儿女打电话说来接我进城，一个乡下人住农村习惯了，不去呦！”

春山老人只念过小学，文化程度不高不会使用手机。五年时间几个儿女在城里，也从来
没有主动跟春山联系。老人没有别的本事，老伴去世后独自种着几亩地。靠着捡些破烂
和种地生活，辛辛苦苦把儿女养育成人。哪想到儿女都嫌农村穷，总是抱怨老人没有本
事。兄妹三个人说别家日子过得好，人家生活好父母有本事。在儿女都长大成年之后，
这才不愿意留在家乡。因为看见自己家庭生活的困难，所以儿女不顾父亲的挽留离家出
走。

“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繁华，但不是什么人都赚到大钱。你兄妹三个人初入都市的生活，
靠打工赚钱度日却不是简单的事。

放心！我们兄妹三个人文化程度是不高，只要不懒靠勤奋的双手，一定会实现梦想赚

到大钱。”

每当看到别人家的儿女，带着行李都回家过年。春山老人总是站在村口，期盼自己的
儿女能够回家过年。只有默默地羡慕着别人家的儿女，攥着衣角靠在墙上偷瞄着别人
家。瞧见人家的团圆和幸福，春山蹲在墙角伤心的落泪。过年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
躲在冷清的家里不愿出门。听到家家户户传出的欢声笑语，春山老人总是一个人抹泪。
然而，五年中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不是人，却是自己家里的（土狗）大黑。大黑每次看
到春山老人的流泪，它都会乖乖趴在主人的脚边。瞧见轻声呜咽着蹭老人的脚，仿佛
眼睛里充满着关切的目光。

全宝（化名）和春山是隔壁的邻居，他的一家三口人，几乎没有离开过村子。虽然全
宝家里日子过得清贫，但是全家人生活的苦中有乐。在他们脸上能看出来，却没有缺
少过笑容。去年是全宝家人高兴的日子，宝贝女儿晓梅（化名）考上了山南大学。因
为女儿晓梅上大学不在家，所以平日家里只剩下老两口子。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全
宝总会请春山到家过年。春山想到在人家的过年，他觉得尴尬不太好。虽然全宝每次
邀请都被一一拒绝，但还是让女儿端去热腾的饺子和酒菜。春山想到城里自己的儿女
，一口饺子一杯酒和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年晓梅大二学校放暑假，春山老人真是祸不单行。在路上走时未想到的事，他被一
辆外地轿车撞了。司机瞅见撞倒是个老头，没有丝毫犹豫加油门就跑了。在得知车祸
不幸的消息，全宝火速赶到车祸现场。他和邻居抬起春山的老人，轻轻地放在拖拉机
的拖斗上。看见春山昏迷不醒的样子，用拖拉机把老人送到了医院。全宝瞒住老伴在
家中拿了钱，自己主动给春山交了医药费。经过医生紧急的抢救，老人勉强保住了生
命。由于春山脊柱严重的受伤，老人将面临着几乎全身瘫痪。只有两只手勉强可以动
弹，医生说日常生活将不能自理。春山的吃饭喝水和大小便，全宝都照顾的有条有理。

春山老人躺在破败的家里，想着自己是无依无靠。思想上极度的悲观，一度想着要自
杀了。他流着眼泪颤抖的拿了刀片，在手上划了几个口子。只见血流汹涌地冒了出来
，那沸腾的血液流在地上。幸好大黑一阵的狂吼怒号，狂吠却吵醒了全宝老人。因为
春山轻生发现的及时，所以老人送到医院才没有危及生命。瞧见春山似睡梦中醒来，
全宝轻轻地拉着春山的手。这人在做天在看，我敢向苍天来保证。你的儿女一天不回
来，我就会一直来照顾你。看见春山老人眼晴流着泪，他嘱咐千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
。春山老人含着泪点了头，全宝才稍稍松口气放心了。

全宝跟村里外出打工的人，打听到春山老人儿女的下落。春山老人瘫痪八年遭到儿女
的遗弃，幸亏了村里的好人好邻居的照顾。想到自己岁数是越来越大，这样照顾下去
不是个事。在其中南方城市打工的人，那里要到了春山儿女电话号码。全宝老人兴奋
地拨通了电话，接电话是春山老人的大儿子。听了全宝老人描述的情况，春山大儿子
冷冷地说知道了。电话里传出一阵嘟嘟的响，没有想到春山大儿子电话挂断了。全宝
的老人拿着电话想了想，一边生气是一边大骂。真他娘的不是人，春山怎么养了个“畜
牲”！心里气归气还不死心，又尝试联系了春山的二儿子和女儿。没有想到结果是令人
失望，同样辩称自己工作很忙回不去。那边城市电话又挂断了，只剩下电话里冰冷的响
声。嘟！嘟！嘟！

全宝跟老伴两个人商量好了，决定隐瞒春山儿女不愿意赡养的情况。为了不想让春山老
人伤心，他们带着微笑告诉春山老人，兄妹三个人在城里工作很忙。你的儿女全部都答
应了，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照顾你。瞧见体虚瘦削的春山老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嘴唇在微微的颤抖，还流下了开心的眼泪。全宝和老伴悉心照料着吴春山老人，每天
坚持给春山喂饭和擦洗身子。每天坚持喂水喂药和端屎端尿，全宝和老伴没有说过累和
脏的话。在阳光明媚照耀着大地，全宝会推着春山老人晒太阳。从来没有任何丝毫的怨
言，村里人背地里都说全宝是个傻子。

弹指一挥八年时间过去了，春山老人几个丧心病狂的儿女。没回来看过自己瘫痪在床的
父亲，甚至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了。全宝曾尝试着跟春山的儿女联系，却被告知号码已经
成了空号。老伴说全宝不用打电话了，他儿女怕拖累号应该已注销。村里人说养儿为防
老，女儿是父母体心的小棉袄。春山老人卧床瘫痪了八年，作为儿女忍心遗弃不管不问
？如果儿女长大跟你一样效仿，我想你们生病应该死的会很惨！

这年秋天的时候，在党和政府的好政策下，市里决定修一条高速公路，路线规划正好通
过桃花湾村。全村都成为拆迁的对象，土地和房屋都要进行征收补偿。每家每户都得到
了征收补偿款，春山老人收到补偿款一百零六万元。不仅村里人都得到征收补偿款，而
且政府还给村民统一盖了安置房。天气是越来越冷，全村人都在准备搬家。全宝的女儿
和女婿回到村里帮忙，夫妻二人先来到春山床前看望老人。虽然她们没有血缘的关系，
但晓梅早就把春山当成了爷爷。每次回家都会给春山带些补品，老人见到晓梅很是高兴
。春山说让晓梅开车陪他去城里一趟，全宝觉得老人是想到城里散散心。他们也就没有
多问了，只是叮嘱春山多穿些衣服。

第一场大雪的降临，春山老人还没能去城里。没有想到躺在床上安详地走了，全宝和老
伴收拾春山老人的遗物。床铺下发现了一封信，歪歪扭扭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打开一
看是一张存单和一封遗书，春山老人用朴实的文字，表达了对全宝和家人照顾的感谢。
在自己卧床瘫痪八年的时间，你和家人给我精心的照顾。现在声明所有的遗产由全宝继
承，还有政府部门公证处的签章。

全宝和家人都披麻戴孝，帮春山老人安葬在他老伴儿的墓旁。（土狗）大黑呜咽着守在
春山墓前抽泣，它不吃不喝五天之后死了。全宝伤心地含泪挖了一个坑，他把（土狗）
大黑埋在老人的墓旁。半个月之后，在南方城市打工的兄妹三个人，听说家乡修路拆迁
都成了有钱人。想到了自己的春山老父亲，居然把一百多万拆迁款留给了邻居。兄妹三
个人气势汹汹找到全宝，对着全宝和家人就是破口大骂。春山儿女说他私吞自家的财产，
要求把拆迁款全部交出来。申明兄妹三个人是拆迁款的继承人，否则就要去法院起诉全宝。

告，告吧！天下自有公道，我不怕。

哎！你这个人真有意思，那也不是你家钱。

是，是的。你拍一拍自己的良心，想一想！还好意思来要补偿款，你们是人吗？

嗯！你，你个老家伙怎么骂人？……

全宝轻蔑地看着兄妹三个人，心想你不报恩却来找我算账。对着围观村里人说春山卧床
瘫痪八年，他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你们作为儿女都躲得远远的。你们兄妹三个人都
哪里了，怕老人拖累却把电话号都注销。当你父亲需要喂饭和擦澡，你们兄妹三个人都
去哪了？当你父亲需要喝水吃药和端尿端屎，你兄妹三个人又去哪里了？如今，为了那
一百万拆迁款，你们还有脸找上门来。全宝在抽屉里拿出两张纸，一把拍在桌子上说看
看，一张是盖着公证处遗嘱的签章，一张是转账的凭条。原来全宝把春山留给自己的补
偿款，全部捐给了孤儿院和救助站。

看见遗嘱的签章和转账的凭条，兄妹三个人无语都傻眼了。全宝把春山儿女赶出了家门，
拿起那签章和凭条两张纸说给你，兄妹三个人瞧见气的脸色苍白。在门外跺着脚互相指
责，那呼天抢地破口大骂。春山儿女都心疼着那一百万元，天啦！你，你…